炎炎夏日,清凉的晚风止不住蝉的聒噪的歌声。我独自坐在宽大的摇椅上,唱起那首熟悉的歌。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一阵清风带起响亮的蝉鸣,措不及防地,我陷入了如潮水般涌来的回忆里。
“奶奶,蝉为什么一直在叫啊。它从早上叫到现在。”我讨厌蝉鸣,聒噪、单调。突兀地打破了宁静的夏夜。奶奶却很喜欢蝉声,她用苍老却宽厚的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背脊,慢慢地说:“夏蝉不知春秋。它们要在夏天唱完一辈子的歌……”奶奶望向院子里的树,她似乎看见了我所不曾知道的事和人。
“宝宝,我教你唱歌吧。”一阵沉寂过后,奶奶突然开口。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唱起这首歌,奶奶显得格外温柔。她耐心地教着,一句一句唱着这首如诗的歌。我和奶奶挤在门前的摇椅上,一唱一随。一阵风拂过,蝉鸣霎时淹没了我们的歌声。
“以前,我们老家就有谷堆。小时候,每次捉迷藏我就躲里面。晚上,所有人都到大坝上乘凉。大人小孩聚在宽阔的大坝上,夏天常听到蝉鸣。”月光笼罩着奶奶瘦小的身影,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家乡。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后来,奶奶回了家乡,她说我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她的照顾。她说她要回去看看那个大坝,她说她要回去听听那里的蝉鸣,她说……
大大的摇椅上只剩下了我,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蝉的歌又开始唱了,歌声一如当年它们的祖辈那样单调而聒噪。我躺在摇椅上,再次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歌,不再感到孤单。因为我知道,在同一片星空下,一个慈祥的老人正听着同样的蝉鸣,与我一起轻轻地哼着相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