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回老家总能看到一颗槐。
不知从何时起,老家门前那条蜿蜒的道,已经定格在我脑海里:天空是灰蒙蒙的、雨蒙蒙的,城市里见不着的绿这里似乎一点儿也不稀罕,放肆的爬满了道路,不知是雨还是露的小水珠顽皮的挂在叶尖儿,晃晃悠悠的荡秋千,荡到洁白的花瓣上,啊,是一颗槐。
那儿能给我留下印象的,除了那“无丝竹之乱耳”的幽静,怕也只有那两种神秘的清香:熟了的面糊喷香喷香的,隐隐约约的花瓣镶嵌在饼中,一口咬下去,外面酥脆酥脆的,里面软嫩软嫩的,有种坠落人间的清高,美味而不妖艳,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每次我回老家,都能看到姥姥每次都会起个大早,去摘了点什么,又捧了点什么,宝贝似的藏到厨房里,有好几次我忍不住好奇,跑去问姥姥那是什么,但她每次都只是神秘的眨眨眼,又神秘的笑笑,让我也无可奈何,知道挺久之后,我才揭开了神秘的外纱:
那次我少见的起了个早,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又有些莫名的心虚。不久,一阵轻浮而又不是很协调的脚步传到了槐树旁边,似乎要摘花。槐花星星点点的白点缀在一片翠绿中,挤成一团团的,像是一个个团子,花瓣微张,中间渲染了一抹鹅黄,像是少女雪白脸上的腮红。花很密,可我却没有闻见,似乎被山间雨后的清香掩盖,有些神秘,我不由撇撇嘴:这有啥可藏的!
很快,繁忙的学业挤满了生活,等再回去,该是几年后了:
还是蜿蜒的小道,时光似乎没有染指这里,依旧的姹紫嫣红,一抹白略过眼角,熟悉的感觉让我多看了几眼,依旧的平凡,没有牡丹的富贵倾国,也没有野玫瑰的妖艳妩媚,不由脱口而出问姥姥:“您喜欢那种花啊?”想都没想,道:“槐花。”又看出了我的惊诧,说道:“那些花里胡哨的我看多了,记不住,也没用,啊对,你吃的那饼就是槐花饼。”犹如醍醐灌顶,把那沾了点烟火气的清香和那孤傲的白联系起来。是啊,岁月冲刷了美丽和芳香,怕也只能剩那平凡却接地气的了吧!
等我老了,怕也只能记住那抹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