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昏暗的岁月,我整个人几乎颓废。
中考临近的时候,一向不下厨房的父亲亲手为我做了一顿饭,顺便请了邻家的大学生舅舅。父亲既好面子,又很喜欢在别人面前卖弄他那仅存的一点学问,一个劲的在别人面前对我进行思想教育,诸如“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云云。毕竟是他的女儿,我也继承了他那虚荣的性格,觉得在优秀人面前训我是极大的侮辱。那顿我听到憎恨在我心里萌动的声响。
中考在六月二十八日中午结束,一切都已成定局,唯一能做的是在家里等结果。父母看来比我还着急,每隔数分钟就询问我一次考试的情况,这样一来,本来郁闷的心情就更加烦躁。时间过的很慢,三天过的像三个世纪那样长。三天后的那阵急促的电话铃摧毁了我的意志,更毁灭了父母的希望。
夜很静,房里的空气都好象已经凝固。偶尔能听到那悲哀的叹息声。这时,隔壁房里突然传来父亲的叫骂声“叫她没出息,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父亲听惯了别人对他的奉承话,如今我却给他丢了面子,就好象一个贫穷的农民要他脱掉华贵的衣服,他能不怨恨吗?
以后,我闭门不出,颇有点鲁迅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味道。那时候,我的生活极其无规律,整天粘在床上,要么发疯似地大哭,要么像死人般沉睡。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自然界是那样的平静与和谐。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我就像一个隐者。
父亲对我的怨恨终敌不过他对我的爱。六月大热天里积极地为我奔走于各个学校。我知道,为这父亲已经把家里仅有的钱全拿了出来,为的是我能进入好一点的学校学习。
久久未开启的房门被父亲砸开了,他望了望颓废的我,语气生硬的对我说他已经办好了到六中学习的手续,只差我点头答应了。我忿忿的说:“我不去,不去,我不是为你撑门面的工具。”父亲听到这句话,原本脸色难看的他变得更加狰狞,他顿了顿,丢下一句话,“有本事,你就给我在学校混出个人样来。”父亲走了,带着默落的眼神。我突然觉得父亲老了,没有了先前的神气。那时,我听到了感激在我心中的声音,顿时内心一阵酸楚。
后来,我是怎样随着父亲来到这所学校的我已经忘记了,只是记得那时的我曾对父亲许下诺言。
昏暗的日子里什么最可贵?我想,只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