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个游戏罢了。一个靠音乐煽情的游戏。可一切又很是合情合理。代表的,象征的,都是那么一回事。
军训的第四天,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按着小时,分钟,甚至每秒地计算离回家的时间还有多长。可是因为激动,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集合地都是菜市场般的声音。很光荣的,我们被罚站军姿,算是“安抚”我们的激动情绪。
游戏时间,教官要求每连派出两名“领导人”,本以为领导人只是在自己连完不成任务时做点体罚,这对从小练过体育的我来说没什么,反而也有点嗤之以鼻,不就是几个俯卧撑嘛,做就是嘛。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任务是在三十秒之内报完120个数,要大声,不小心重复不行,小声不行,每一轮时间都会减少,领导人做的俯卧撑次数会增多。
这该说什么好呢?笑容在我脸上逐渐凝固。每连都有七分钟时间练习。一开始大家都吵吵闹闹:提主意,讲话,打来打去……怎么吼都感觉没人听我说话。七分钟很快,至少在练习时间内我们没有完成,我也只好告诉大家,尽力而为,不勉强。开场并不顺利,才数到11就被教官喊停,原因是声音太小。不急,是个俯卧撑而已。
我一边做,一边注意大家的表情,有的在笑,有的一脸严肃。大概我天生笑点低吧,喊着数字突然给笑出声。站在我面前的女生也忍不住,随着教官一句“还笑!”我俩被迫憋笑,我看不清她什么样子,但我相信我的脸绝对很红,憋笑憋出来的。第二轮挑战28秒120个数,依旧是七分钟的练习,依旧无法成功。太阳很大,很毒,做俯卧撑也很累,很苦。
周围好安静啊,只留教官巴拉巴拉的说教,音响“啊啊啊~啊啊~啊啊~~”的悲伤音乐。就是这般,我又很不应景地笑了。快乐是一时的,痛苦倒是永远一般,第三轮失败了,四十个俯卧撑我笑不出来了,大声喊着数字,一下俯卧撑,一下“对不起,我没带领好大家”嗓子挺哑的,声音带起了哭腔。几个女生开始抹起了眼泪。还没完成四十个,就趴在热辣辣的水泥地上两下俯卧撑一趴,说来惭愧,每一下都没有做到位,还让上官琪彬做慢点。嗓子哑了,怕被教官惩罚得更重,也是由上官琪彬帮着喊。
教官说,领导者就像我们的父母,不能帮我们读书,只好以不同的方式在带领我们,但付出再多,有时也得不到回报,还会遭到你们的白眼,冷言冷语,甚至看见他们的狼狈样却在讥笑……像吗?似乎确实有点像。
第四轮,失败的齿轮还在转,它大概停不下来了。八十下的俯卧撑,眼泪已经憋不住了,在家哪里受过这般委屈?都是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从小宠到大,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似的,不顾父母长辈们的感受,我行我素。想想,我后悔当这个领导人了吗?心里的声音告诉我,我无悔!这八十下,似乎一下下地在敲打我,我之前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沉浸在这种悲伤气氛中,扯着嗓子,告诉他们,全都不许哭!
有什么好哭的?当领导人我乐意,我自找的,我不后悔,你们哭个什么劲?上官琪彬大概听见了,也吼起来,男生都不许哭!一个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像个娘炮似的,丢人!后来有同学说“那是我听见最刚的话,突然觉得你们俩真的很强势。”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喊出那样的话,只是因为无悔,算是一种相信自己的心态,我知道我可以,我撑得下去。
第五轮,只有二连成功,眼看一百个俯卧撑近在咫尺,我简直想吐。教官说让大家帮我们一起完成这一百个俯卧撑,我感受到了悬浮做俯卧撑的感觉,不得不说,很轻松,心情也是无比放松。一百下俯卧撑在我们面前也不算什么,在教官的指挥下,我被一群女生举起来了,高过头顶,很幸福很幸福,这般超高待遇,当这个领导人,我无悔。
在我看来,我们已经成功了。只要所有人尽力而为,即使表面失败又如何?我愿意为这样的失败买单。现在回想起,有点想笑。那一天的我们多可爱啊,两个人趴着做俯卧撑,一群人围成圆在抹着眼泪,旁边放着悲伤音乐。嗯,那天真的很累,很可爱,也很幸福。
我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