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新长出的柳条在风中飘,山上的桃花朵朵迎春开,寺庙檐上的风铃叮当响,阳光温和地照在脸上,我早已斑白的须发变成了金色。
这是我离乡后看到的第五十个春天。我贺知章已经离乡五十年了。工作繁忙中思念家乡,可抽不出空来,只好一直等待时机,这一等便是五十年啊!想当年我书生意气、翩翩少年,如今已须发稀疏成了老叟。
那些还未上学堂的孩子们正在放纸鸢,一个没拿住,纸鸢就飞上了天。“季真啊季真,你也该回家了。”我抚摸着紫红色的官服自言自语。纸鸢是属于天空的,我也一样。
朝廷给了我一大笔钱来安享晚年,于是我舒舒服服地风风光光地回乡了。那唯一一条通向村子的小道依旧泥泞,依旧有一群学生背着书箱向百里之外求学。我一定要办一所学堂给穷孩子上。
那些与我一起寒窗苦读十年的同伴还在吗?门口那棵老松柏还常青吗?大家还记得这里出过一个状元叫贺知章吗?……
我颤颤巍巍地下了车,杵着拐杖由随从执着蹒跚地往前走。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往事涌上心头,恍如昨日。
一群稚龄儿童笑着向我跑来,他们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我,“村长说过见到客人要问好。”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色说道。那些小孩子便整齐地向我问好,围着我,搀扶着我向村里走去。
“老爷爷,您从哪里来?是要找人吗?”
“我爷爷是村长,我带您去见他吧。”
“老爷爷,赶明儿我带您去登萧山。”
“我跟您说,我家做的牛皮糖最好吃……”
那群孩子不知道我是谁,只当我是客人,他们带着我去登萧山,活蹦乱跳地走在前头,我开心地跟在他们后头。太阳渐渐落下,我的影子渐短,变得与他们一般大小。
“快来看!这里有天牛啊!”“在哪儿!在哪了!”
一切都像小时候那样美好,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