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南飞,落叶知秋。
我像往常一样,双耳塞着耳塞,一个人漫步在夜色渐浓的回家路上。轻柔的歌曲让我放慢了脚步。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异乡,远方。
远方她是什么模样?
深居在这四角的天空,对于远方的选择似乎没有绝对的自主。总感觉身子被无形的枷锁桎梏,日复一日地画着同一个的圆圈。镜子中愈发成熟的脸庞依然透着一股子稚气。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虑在侵蚀着我,怂恿着我。
公路上驶过一辆开往东莞的大巴。车厢里满载的是旅客们摇摇晃晃的梦想。总觉得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长大了。忽然,拐弯处追来一个拖着厚重行李的年轻男子。他粗喘着气,看着远去的车辆,懊恼地对着行李一顿拳打脚踢。
昏黄的街灯渐渐清晰起来,原本温暖的光线此时显得格外的刺眼。似乎要戳破每一个臆想美好世界的泡沫。
起风了,沿街的商贩早早地拉上了卷闸门,暮色中的行人步履匆匆,来往的车辆似乎醉了似得的,横冲直闯。满街的落叶此时也随着风的方向一拥而去。
回望着朦胧的生我养我的这个小县城。我突然很想逃离。我迈足了步子,向前奔跑,眼里只剩下一个方向。向前,向前!
弯曲的柏油路带着我绕啊绕,我终走不出白水桥。前面一段路灯不知怎么没有亮。眼前越走越暗。
人们都说,走过白水桥就算是走出了城门。于是我鼓足勇气,往黑暗里闯,但是,不到五十米便让恐惧给逼了回来。
我气喘吁吁的蹲在桥头,揉着慌乱中跌痛的膝盖。桥下,流水哗哗;路边,晚风呼呼;心里,无奈着自己的胆小。
我该回家了。
转过身,眼前伸向另一个远方的街道似乎在嘲笑我的渺小和愚蠢。我裹紧衣服,揩去眼角的黯然,准备回到我那梦想开始的地方。
远方的模样啊,我何时才会知晓?
已是深夜,我端坐在大木床上,呆呆的望着窗外无比质感的黑。半小时前,父亲接连的几通电话让我陷入了人生的思考。
“爸,我不想读书了,我想要寻找属于我的自由。”终于把这憋时已久的话吐了出来。
“你不把我当老子,我便不把你当儿子。”这是父亲最气恼的一次训斥。
父亲常年外出谋生,留下慈爱的的母亲给我当陪读,我算是幸运的吧。父亲费尽心血,只为让我能到县城上学,接受好的教育,不至于像他一样随着民工大潮荒废了一生。可是,饱享怜爱的我却不知怎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还记得一个宁静的午后,太阳懒懒的,母亲叫我给她当帮手,翻翻屋后菜畦上踩紧了的土块。我趁机跟母亲说了我的幼稚梦想。没想到她却坚定地说“是,男儿就得心怀远方。你喜欢写作就要坚持写。哪怕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你都得坚持!”望着母亲那异常激动的模样,我顿时怔住了。可是没有人生的丰富阅历,我拿什么来写?
渐渐地,外面飘起了雨,柔柔的冬雨。对于人生的思考我始终得不到清晰地答案,也许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就像这街灯照射下四散的雨滴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落点。就这样无奈地飘着,飘着。
远方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模样。但是哪怕遥不可及或是无缘能及。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
小道士何安下下山前,师父曾送他一句话:“不择手段非好汉,不改初衷真英雄。”是的,我就愿做这愚蠢的不改初衷的英雄。
我的远方啊,等到有一天我双脚卯足了劲儿,学会了战胜恐惧。我终将揭开你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