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太年轻了,年轻得心从来没有为熟悉的人停留过。有些人,有些爱,如春雨,细细密密,慢慢浸润,悄无声息,无声得连我们的心都没来得及察觉。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您,是开学那天早晨。您留着标准的板寸,身体有些发福,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不慌不忙地在黑板上写起字来,只见雪白的粉笔尖随着您苍劲的臂膀一跌一扬,摩擦着黑板,发出优美的曲调。“欢迎同学们”飘逸的五个大字镌刻在黑板上,星星点点的粉尘还在空中弥漫,阳光透过玻璃,轻扬飘落在您略显花白的发丝上,然后您一个潇洒地转身,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你不知道,我们班主任,眼神那个犀利,要是眼神可以杀死人,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每每和班上同学说起您时,他们都是这番说辞。
我时常在心里暗自祈祷日子快点过,或是让您请几天假,生几天病也行,一边让我们能暂别这沉重、冰冷的氛围,只是我的祈祷应验在我的身上了,一场秋雨成功地将我推进感冒行列,似乎应验着我先前的歹毒。
额头滚烫,却仍无法消融我对您威严的惧怕,您把我扶上摩托车,下意识里我抗拒着,可终拗不过您坚定的双手。在长不足2m,高不足1m,宽30cm见方的空间里,我领略到了什么叫风驰电掣,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惊讶了所有的行人司机,那丑陋的黑色铁皮与我们擦肩而过,独留下惊魂未定的恐惧。
您吓得摁死刹车,用那苍老的双腿撑起几百斤的重量,气喘吁吁,而我差点儿从后座飞了出去。还来不及稳定身形的您急急转头,掠向我,细细审视我的安全,我怔住了,心中涌起的恐惧,此时也被这眼神怔住了。
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当时的感受,我只知道,那时老师的眼中只有我,那刻的我竟然在想:哦,原来我们的班主任还是个人,原来他的脸上除了木讷和严肃外,还有别的表情存在,悄无声息得让我差点就错过了。
常听大人们说,老师是清闲的,有双休日,可我们知道您的双休日的一天,是以六节课,一个早自习,三节晚自习的充实度过的;有人说,老师是充满闲情逸致的,两节课一上,就是看看书,喝喝茶,可是我们知道,早上跑操时,您早就驻守在那,晚上我们早已进入梦乡,您也许还在寝室外陪伴。
曾听见您说特别不喜欢别人将老师比作蜡烛,别无他因,只因蜡烛瞬间殆尽,可我要是说,即便是烛光,您也足以倾城,纵使您不言,亦能滋养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