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窗外的雪地,三四个小孩在雪中欢乐地玩耍,时不时拿起一个个雪球一来一往地向对方扔去,伴随着阵阵清脆悦耳的爽朗之声。我并不为此激动不已,而是陷入了沉思……
犹记得,幼年时,下雪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啊!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一早雪就已经铺满了大地。路上都(满)是穿红戴绿的小孩儿,两步并作一步,来回蹦跶,活像天地间的精灵。多想穿上衣服,马上投向雪的怀抱。可雪忽然大了起来,大于鸿毛,密如丝缕。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已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地。
雪一直在飘,房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打开一看,是峰,他气喘吁吁地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脸上带着兴奋的笑:“今天我爸妈不在家,我们可以整天都在外面玩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眉毛还因兴奋而上下抖动。当我们出去的时候,他很高兴,在已结冰的路上跑来跑去。“小心滑倒”我话音刚落,他就一头栽进了雪坑里,然后又转瞬间跃起,依然兴致冲冲。那时候的雪是温暖的、柔软的、快乐的。
正想着,我把手伸出窗外,接到了一片雪花,雪花在我手中融化了,但那种寒冷的,刺骨的感觉让我不禁缩回了手。急忙关上窗户,却又无法静心,思绪又像是回到了七八年前。
那个昏暗的夜晚,乌云被风吹散了,过了一会又聚拢了起来。房屋在风前呼呼地发出悲鸣,似乎已承受不住风的摧残。屋内的火炉散发的余热让我感到窒息,墙边的茶壶发出水沸腾的声音又是那么刺耳,屋内取暖的小花猫似乎嗅到了什么,耷拉着耳朵,眯缝着迷离又哀伤的眼睛……
父母和外公外婆正在轻声细语地讨论,父母认为我应该到县城里去上小学,外公外婆似乎并未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几天后父母来接我,外婆用她那布满皱纹的手颤抖地收拾我小时候的衣物和玩具。“你以后要到县里去上小学了,要乖啊。”“那么,外婆,你去吗?”外婆没有回答我,我分明看见有两滴浑浊的泪滴在了她的手背上,顺着皱纹沟壑流淌开来。第二天我就登上了去县里的汽车。透过汽车玻璃,我似乎看到两个佝偻的身影向这边望着。走时雪已铺满了路边,厚重而又冰冷。
如今,我已在城里读书,看着窗外,心想:有多久没见到过雪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与峰数年不见,外公外婆也已双鬓如雪。或许不是没有雪,只是没在意罢了。
在梦中,雪一片片飘落,不知不觉间覆盖了心田……
听到窗外又有声音,是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