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巍峨,河水湍湍。父兮母兮,道阻悠长。呜哉唤哉,忧心侧伤。青冢犹记来时路,平沙无处可招魂。”
轻叹一声,心中涌起莫名的伤感与愁思,《昭君怨》那千回百转的曲调仍萦绕在耳,细细揣摩,我不由得喃喃:“有些东西,难道必须离开,才能懂得吗?”
思绪百转,千年已逝,我仿佛看到,出塞路上,黄海漫道,胡杨肃立,耳边是连绵不绝的叮当驼铃之声,一名女子泪眼婆娑,她的家乡正渐行渐远,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漫天的风尘与无垠的大漠。
“昭君!”我禁不住长叹,“你何必要如此为难自己呢?生活的苦难早已使你痛苦不堪,心中的孤苦更让你柔弱的身躯雪上加霜。你这一去,将没有鸟语花香,莺歌燕舞,只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你拨动琴瑟的双手将摇起手鼓,华美霓裳将被厚重皮裘取代,枉你绝世娇颜,也终将在春夏秋冬的轮回中凋零啊!”
蓦地,我看到了你眼神中挣扎的不舍。想必,在你挥鞭的一瞬间,那一座座汉家的宫阙,在你脑海中曾又一一浮现。靠住今夜的月光,我的泪水在天地的冥想中,一点点变凉。千古谁知昭君心?悠远的羌笛将思乡的恋曲,撒落在荒凉的古道。那绕在指尖的琵琶,郁结着千秋的弦外之音,弹落了那万古的风霜。透过尘封的历史,我欲探索生命的真相。
诗圣杜甫为你惋惜:“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昭君,你这一路上背负太多太多了,为了大汉百姓的人间疾苦,你将世人的不公与命运的苦难默默地揽上肩头。我知道,你的心中曾有过控诉,你有对毛延寿贪婪的恨,也有对汉元帝昏聩的愁,但在民族兴亡面前,良心使你甘于沉默,无怨无悔。风沙之中,你只给世人留下了一个娇柔却又无尽坚定的背影。
可是虽然你选择了沉默,但你依旧瞒不过百姓、瞒不过历史;虽然你选择了离开,但正是你的离开,让天下感受了你的大义、懂得了你的价值,你用纤细的身躯,架起了汉匈两族友好往来、繁荣昌盛的桥梁,。不惜牺牲自己,换来边疆数十年的和平安宁。你这一去,天地都为之动容,但他们似乎都忘了,不管怎样,你永远都只是一名女子,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终究是一身柔弱。
那一刻,我真想骑一匹快马,追到你身边,握住你的手,聆听你指尖厚厚琴茧的倾诉,随你站在高高的城墙,眺望家的方向,远方的尽头,我似乎看见你眼波流转,浅笑吟吟,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流离的异彩,它似乎已撇去愁怨,那如花一般的笑靥仍旧倾国倾城。
曲终,人散,我似一梦惊醒,果然要离开,才能懂得,细细想来,人生之路上,别离已是常客,如果离开是实现人生价值的阶梯,我当努力攀登,去实现人生价值,如此青春,才当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