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开不尽的春花绿柳满画楼,那听不尽的杜鹃啼红水潺湲,那传不尽的国粹春日里流淌。
在台上,你金似衣裳玉似身,霞裙月帔舞裙红。在台下,一群老爷子笑眼眯眯,采声如浪潮般席卷,荡漾了帷幕。一曲戏罢,竟不觉沉醉。
你迈着唱戏之人特有的轻盈步伐走下来,眼睛依旧干净,月映碧水般清澈,纯粹却又不能见底。台侧突然出来了一位老人家,拉着你的戏服,将你拽到幕后,用略微愠怒的声音念叨着:“孩子,我很喜欢你的戏。但是,学人者生,拟人者死。我们是传承国粹,而不是去模仿他人,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忠告。”话毕,老人家背过身,大步离去。而你却呆呆的愣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忆。
听吧,倒板、慢板、二六、流水、高腔矮调。好好听吧,在那些繁星或朗月的夜晚,在那些落叶或飘花的时分,一字字,一句句,每一个腰身,每一个眼神,多少个年头下来了,你早将那曲玉堂春刻在心中。吐气,字腔,高出如天外流云,低吟如花下鸣泉。所有的都那么得心应手,圆转如意。一点点,一式式,每一处关节,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你都努力做到极致。可为什么依旧被指出错误呢?你捉摸不出原因。许是还差一个契机。
日子还是那样细水长流,你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站在院子里吊嗓子。仿佛是冥冥中的天意,你听见远处有人在唱:“回首往事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唱腔在拔高,拔高,银线般的喉咙往上扬去,像流星一般掠过你的心头,并不是那么好听,却别有一番韵味在那里面。
那一刻,你彻底明白了那位老人家的话——学人者生,拟人者死。如果一切事物都是按照模板刻出来的,那根本是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只有真正做到掌握精髓,而不是去模仿,那样才能迎来属于你的春天。那样的你,才是你;那样的传承,才是传承。
你唱:“祥云冉冉婆罗天,采声未尽,转眼却惊觉满目萧索。黑夜高楼清歌,唱不尽的昨天。”五色绸带在身边飘舞,七彩香花四散飘落。你光华璀璨,宛如洛水神仙。你身在其中,迷醉,伸展,长长的彩绸翻飞缭乱,且歌且行,且行且舞,翩若游龙,婉若惊鸿。一曲下来,满堂喝彩,你方才惊觉是这戏如此顺畅。
望着台下,又多了几张年轻的面孔,喜悦渐渐滑过你的心扉。因为,你知道喜欢戏曲的再也不仅仅是老一辈的人,将来会有更多的年轻人。瑟瑟风起,丹枫满庭,薄薄的水雾,凝结在你的眼眶里,成了水壳,一眨眼泪水便会落下,那是喜极而泣,那是为了我大中华的国粹被传承了而骄傲。
桐花万里关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我们的国粹不能被糟蹋,但也绝不能就这样藏匿于岁月中,不见天日。我们的国粹必须被传承。相信,终有一日,你会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向人们展示国粹的美好。改变于你来说,是迎来属于自己的韵味;而你,亦或是你们,将国粹传承而发扬,是迎来属于国粹的春天。
有了你们这些传承且发扬国粹的青年们,便是这国粹的春天。
原来呀,有你便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