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一直是那个游离在集体之外的人。小学的匆匆六年,不曾交到一个真心朋友。走进中学,我以为还会继续这样的状态,没想到她一头撞进我的生活里。
她活泼而又可爱,无论老师还是同学,都无一例外地喜欢她。
每到体育课,她便会与一帮男生打篮球。遥遥望着她的每一次跳起、追逐、大笑,我心里会猛地燃起冲动的火焰,几乎想要冲过去与他们一道手舞足蹈。
但每每刚跨出一步,又死死定住脚步,一遍一遍地对自己喊:那不是你的世界,你去了也不过是个观众。
但老天好像也想拉我一把。
一天体育课后,满头大汗的她兴高采烈地蹦到我跟前:喂,明天你跟我们一块儿打球吧?我看你总是站在这儿看。
一瞬间,我的心就亮了起来,一把捉住她的肩膀:“好!”
第二天的体育课,老师刚吐出“自由活动”四个字,我便如离弦之箭般奔她而去。
他们已经热火朝天地开战了,他传她,她抢他,没有一个人多看我一眼,或是招呼我一句。
我站在球场边,惊慌地看着他们追逐、大叫,深深的无措与怅惘在心中发酵、蔓延。这就是平时我的孤傲换来的结局吧?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啊,苦的。默默后退几步,我准备以观望的姿态结束这节体育课。
突然,一个球向我飞来。我手足无措,连忙跳开一步。
“快接啊!”她焦急地对着我喊。我礼貌地一笑,把球扔还给她。没想到,她很认真地抱着球跑了过来:“你怎么光在边上站着呢?和我们一道跑起来呀!”
她的脸上有东一块西一块的灰尘,一双眼睛却干净得发亮,里面透着些许着急和无奈。汗水把她的额头濡湿,她嘴里呼哧呼哧的,脸颊上还有太阳般鲜活的色彩,在阳光下,原本黑如墨染的辫子也泛着金色的光。
她将篮球伸到我面前,一只手抓住我。那手,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泛着被冻僵的红,还有几道因干燥而赫然的白色痕迹。可我握在手心里,怎么那么暖和呢?
我咬紧了嘴唇,抬头,碰上她坦诚而充满鼓励的目光。忽然觉得一腔热血包裹了自己,心脏“怦怦”地越来越响。我抓过球,跑进了红色的篮球场。
太阳笑了,它的笑映在了我脸上。我知道,我的球很快便会被人抢去,但此刻,我只想奔跑在这蓝天下。跑着跑着,我的眼前浮现出那双手:那冻僵的红,那干燥的白……温暖在我心中起伏荡漾,是这些,给了我此刻奔跑的勇气。
十二月的风拥着滚滚灰尘席卷了大地,可我不冷,因为我心中暖暖;我也不怕,因为我的未来,有一双愿与我同行的赤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