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走过暮春与初夏的更替?
春天的裙边染着粉颜,扫过之处,是一树一树的花开。轻烟似的白混匀在这清丽的粉中,好比这花原是白皙的脸庞,指明嘴一笑便添了迷人的晕。
却已是四月芳菲尽。
走过这株树石之间散落的花已经不多了,宛如美人迟暮,不尽的失落。每日走过这株花树,总不忍细看,害怕看见季洁在她身上肆虐的痕迹,花的尸骨未凉,残留一地的悲怆,我以为他们在黯然神伤,于是快快的走,走着走着,走到了初夏。
阳光柔柔地倾泻下云层,像是泼下数不清的碎金,泼在了树上,在枝叶间熠熠。又有另一层新绿翻涌上枝头,拥着蓬勃,拥着生机,从树梢漫溢开,翠绿的叶,密密缀在枝干上,筋络舒然清新之意,携着微风,还摆腰肢。突然间风不起了,叶也朝着土地。
那一瞬间,周遭静默,像是悼念一般,悼念谁呢?
思绪随风飞扬,我想起了我的恩师杨向明老师。就在几年前的一个下午,杨老师为了救落水儿童,不幸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他纵身一跃,跳入河中,没有一丝犹豫,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生命,但仍义无反顾,不悲伤不后悔。此刻平凡中折射出了伟大无私的人性,他不正如这落花吗?
花落即叶生,由拔节代替绽放,延续那将开未开的梦,生命因此而经久不息。落花褪去纤柔,将缤纷的色彩,凝作供给生命的养分,裹入泥土,经由枝干鲜活而永不停息的血管,有喷薄上枝头与夜夏天的绿。而叶,肆意地拔节,积聚着生命拥有的力量,春去秋来,又生作大片嫣然的笑脸,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岁月更迭,四季交替,生命就这样轮回交替,鲜活而永久,谱着一曲又一曲春夏的歌。
落花从不悲伤,它安静的等待下一个季节的绿意。
走过暮春与初夏的更替,才明白,生命的亘延与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