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粽子

奶奶的粽子是伴随着我长大的，童年的记忆总是关乎着奶奶亲手包的粽子。奶奶的粽子简单至极，只放糯米，青翠的叶子裹着白色的馅，原始，纯粹，令我深深迷恋。

奶奶的粽子总是不同的，因为粽叶不同。奶奶是南方人，每年都会带回一捆又长又粗又厚的粽叶。热水一浇，水汽裹着袅袅清香上升，将叶里蕴藏的香气染了出来。她总嫌北方的叶子太小，包一个要裹三层。仿佛这样粽子失去了原有的单纯，多了一份厚重。

奶奶的粽子的馅儿也是不同的。糯米短短的，圆圆的，吸足了碱水。一粒粒透亮饱满，慵懒地相互依偎着，好似浓睡不消残酒。虽然奶奶的粽子里只有米，可到时候一煮——甜甜的米浆香，清淡的粽叶香互相交织成密密的网向你袭来。温柔地敲打着我的味蕾。这样的粽子是甜而不腻的。

我最着迷的是奶奶包粽子的过程。将宽大的粽叶轻轻展开，抹平，两手一弯，便弯出圆锥形。她用米填地实实的，那双灵巧的大手一捏一压一折一缠，精巧的三角粽子就这样行云流水地完成。我满心欢喜地仔细打量着它，也试图包一个，却总是捏不住粽叶，漏了米，缠不紧线。圆润的米粒满桌打滚儿、追逐。奶奶放下手中的粽子，眉眼弯弯地笑着说：“不着急，慢慢来奶奶陪着你。”

奶奶灿烂的笑脸将皱纹刻地更深，阳光如碎玉一般溅在她乌黑亮丽的头发上，将皱纹淡化了许多，仿佛将她拉回了数十年前的年轻岁月。或许数十年前，或许数十年后，也有一个小女孩儿像我一样学包粽子，皱着眉头嘟着嘴望向奶奶。她露着一口老黄牙，笑着摸了摸孙女的头，说：“不着急，慢慢来。奶奶陪着你。”

奶奶粽子的清香，不止萦绕于端午。我在奶奶的歌谣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