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蜡梅开了,我乌黄的小花,毫无张扬,素默无言,并不因是第一株花树而炫耀骄傲,不过是用尽一冬的力量盈满一树美好,来装饰你的视线,你的小窗。
那年雪落,积在熄灭火的窗口,积在熟睡的街道,全无声息,雪中的城,被洁白的一片紧紧包裹住,宛如初生的婴儿,一样无邪,一样天真。我被风送至你家,在一个闲置的花瓶住下。冻土给我加上一层层外衣,尽它所能给予我养分。可能是生命力太过于旺盛吧,我比同院的花开得都早。你坐在书房,看见我,惊喜地叫道:“梅花!”身旁的桂花树却略带有讥讽地语气说:“开这么早有什么好?还不是白白受冻。”可我听得出来,他是羡慕我。
你指着我,教导你的孩子。“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儿子,你要向梅花学习啊。”而他却啃着手指,点着胖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拿着水壶替我浇水。
我凋谢了,你很不舍,把那些花瓣拾起放进我的花瓶。最后,我枯了。明年再见!你口中喃喃地说道。是啊,明年再见。
我睡在无尽的黑暗中,却能感受到你仍每天给我浇水,还好我没有让你久等,我再次盛开与你重逢。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一睁眼,就发现你打着伞站在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挡天空下的荫蔽?
好像,我们本来就有缘。我是你的花,你是我最好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