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我再一次回到老家。曾经印象中的那个小村俨然变了样,村边清澈的小溪被填平,改成了人行道;土路不再扬起满满泥土的味道,传来的是汽油与水泥的刺鼻味。我已经不认识他了。满怀期待地推开依旧熟悉的铜门,我依然能看到那个身影,它静静地伫立着,流露出无限柔情。
第一次来老家,是在我四岁的时候,我踩着那双会发出“啊哦啊哦”的橡胶鞋,屁颠屁颠的跨进了门口的那道门槛。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它,它还只是棵小树苗。树干粗细与我大腿一般,枝桠也寥寥无几,叶子更不用说,只有零星几点绿色。这么“丑”的一棵树,完美地让我忽视了各个同龄的堂兄弟姐妹,每一天都围着他转。
那一次,爷爷坐在摇椅上,看着我在树下拍皮球,他放下了那团蒲扇,向我招招手。爷爷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这棵树呢?”说实话,我其实进门看到的第一个风景就是它,所以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爷爷笑了笑:“它就是在你来的前一天种下的,可能,这是你与它的缘分吧。”那一句随口的玩笑却激起了我有点幼稚的责任心,发誓要照顾好它。
从那一天起,我每天给它浇水、施肥、与它说话。它会微微的摇晃一下,表达听懂了我的话。那一个月,我的心情与秘密全被它听了去,便成了我们的秘密。
但我的誓言,恐怕是无法实现了。暑假也只短短的两月,在这期间,我看见它又冒出了几个嫩芽,仅此而已。
多年以后的现在,它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金色的树叶铺了满地,原来它是棵银杏树啊!我的手碰上了树干,纹路比以前深了许多,沙哑了许多。我依然拿起那曾经拿过的水壶,给它浇水、施肥;它同样期待着,我可以再一次在树下拍皮球,再一次告诉它我的秘密,再一次依偎在茁壮的树干上,倾听着清风的呢喃,那是它对我柔情的思念与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