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不代表需要消失,而是永存心间,随时光静静沉淀。
——题记
暖阳和着细碎的树影洒在我的床头,一缕古朴,淡雅的清香掠过鼻尖,我顿时睡意全无,睁开朦胧的睡眼,寻着香味看去,啊,是那串用细银丝系着的纯白净亮的栀子花。
那天,大马路上依旧是这样的喧闹,缤纷绚烂的霓虹灯,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还有被堵在路上车,响着喇叭,尾灯发出的刺眼红光。我偏过头去,加快了步伐。
“栀子花,白兰花,五分洋钿买一朵……”抬头向前看去,是一位老婆婆,佝偻着身子坐在街角的小板凳上,朴素的衣着更显她的清瘦,在她面前摆的是个一个小小的竹篮,篮子里铺着一块靛蓝色的粗布,布上一排排栀子花透着清光,像一个个白嫩嫩的小娃娃静静地躺着。不由得我停下来脚步,花儿们静静地映在眼底,心底仿佛有一种熟悉亲切的回忆将要迸发。
“小妹妹,栀子花,白兰花要伐?”老婆婆看我走了过来,便和善的朝我笑笑。我轻轻的点点头,脑中回味着那股熟悉,眼中便欣赏着阿婆串花:两朵花一根铁丝,她小心翼翼地挑了两朵最鲜嫩的花儿,对准花茎慢慢串进铁丝,手指一掐,一挑,打上两个结,一串手工花串就制作完成了,动作利索娴熟,麻利的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能办到的,想必是买很多年了吧。
忽地心起疑惑,便随意问了一句:“阿婆,侬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出来卖花呢?”
“小姑娘,侬不懂的,今生卖花,来世漂亮!来来,我帮你戴上。”
霎时,心底一阵波澜,脑中浮现的是太太的身影,在略显臃肿的的青布衫下仔细地摆弄着一些还沾着露水的白净花儿,那时的我扑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嚷嚷着“要花花”,太太便在脸上挤出一道道皱纹的笑,疼惜的抚着我的头,让我坐下看她串花,也是这样的一掐一挑。末了她却是叹了口气:“哎,现在的年轻人都忘记这手艺啦,你可要好好记清楚喽!”那时的我懵懂地看着太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满心欢喜地跑开了。
阿婆举起满是皱纹的手,小心地将花儿挂在我的上衣纽扣处,然后站起身来,安静地看着我,上下打量着,最后满意地说了一句:“真漂亮!像个大小姐一样喽!”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极力掩饰着眼眶里的波涛。
现在,阳光正好,我轻轻地抚摸着那些洁白的花儿,嗅着那低头就能闻到的幽幽清香,愿太太来世漂亮。
闭上眼,轻轻哼起“栀子花,白兰花……”,太太告诉我的老上海纷至沓来:充满孩子们踢毽子,跳房子的欢声笑语的上海弄堂,摆满汽水,糖葫芦的吆喝着的小摊以及繁华大招牌下穿着长衫,旗袍的人们……
遇见栀子白兰,遇见老上海那些即将失传的文化,手艺,遇见还在坚持着延续传统的文人工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