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一个大哥哥送给我一只漂亮的画眉。画眉画眉,果然名如其形,在深褐色的羽毛上,两道长而白的痕迹十分明显,犹如弯曲的绣锦编织成。我听着它唧唧啾啾的唱,时而高昂,时而婉转的歌喉,立刻爱上了它。于是每天和它聊天,并细心照料成为我的必修课。
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我的功课多了,周末也报了补习班,我与画眉鸟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当时我没有注意,画眉总是望着青空,眼神里充满期待和无奈。画眉歌唱的次数少了,羽毛也愈益稀疏。我只以为它病了,让妈妈好好照顾它。
可是那个犹如晴天霹雳的事还是到来了:画眉鸟死了。我匆匆赶回家,却不愿看它最后一眼。它死前的视线是不是又落在窗外?那种渴望得到爱的眼神?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妈妈在买菜回来的路上捡回一只受伤的麻雀。我又是惊喜与是害怕,我很开心有个伙伴飞进我的生活,但却害怕它会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妈妈说服了我:等它伤好了就放它走。
那只麻雀小小的,虽然没有画眉漂亮,但也十分可爱。看到它的双翼被人打伤,我便想为它包扎。但我一触碰到它,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珠就转个不停,又紧张又害怕的望着我。我被这眼神吓住了:它是多么怕我!也许受伤的小动物,对世间的一切都不信任了吧。我悄然离开,让它自己休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种眼神:无助、悲伤、愤怒、失望。一切都在这小小麻雀的眼里体现得这么分明。它折射了人类对弱小生命的不屑与抛弃。
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在乎弱小生命的感受。走在菜市场,看见一群群被叫卖的青蛙,看着它们气鼓鼓的嘴巴,眼里对自由的向往,因为在乎它们的感受,霎时我也感到无助;走在路边,看到美丽的花朵,所想的不再是把它们摘下带回家,因为在乎花朵转瞬即逝的生命;走在街上,看见拖儿携女的乞讨者,因为在乎他们眼里的渴望与凄凉,我选择的不是匆匆走过,而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
因为在乎一花一木的感受,心灵仿佛与它们融合。渐渐成长起来的我明白世间万物我不可能去顾及全部,但我会不断探索,寻找我与世界和谐相处的本质。我想,只有多去感受生灵的心声,自己的心灵才能包容整个世界,世界才会变得宁静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