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呀?我错了!够了吗?”我大吼一通,随即奔回房间。
“砰!”关门的一声闷响后,我靠着锁紧的门,低低地抽泣。
也许,对于一个委屈、伤心的孩子来说,关上门、插上锁,拒一切于门外,是反抗的好办法。
还记得那天晚上,风挺大,阵阵直逼心窝,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满脸湿乎乎的,窗外的冷风一吹,全干了。“凭什么又骂我!”我内心的愤懑和委屈倾泻而出,烦躁地直咬嘴皮,想出去洗把脸,但出去了就太没骨气了!我不住打着“泪嗝”,盯着冷白的屋门。我等着,等着刚跟我吵完架的爸妈来道歉,但门关的死死的,是我亲手锁上的。
窗外的树叶不知被风吹动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河上的水波被划过了多少遍。那棵小桑树,倔倔地、孤零零地站在夜色当中。看着,眼底一热,我抽了下鼻子。默默靠着,隐隐感觉门口有脚步声,停了,又去了。我的心忽上忽下,非常希望爸妈来主动敲门道歉,就算我也有错。
可没有!他们没来,他们根本不爱我!
半小时过去了,孤独在伤心离去后又来纠缠我。我悄声走到门口,隐约听见爸妈在小声说着什么,我又趴下,顺着底下的门缝往外看。
门外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我叹口气,看向窗外摇摆不定的小桑树,仍没有开门,只是窝在门口,摸着门上陈旧的木纹发呆……
“啪”拖鞋声在门口立定,我惊喜地又一次盯向门,我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它,仿佛能透过这扇门看向外面,外面站着谁呢?也像我一样看着门么?他能看到什么呢?看到门上斑驳的胶痕么?忍不住的,一个个记忆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之前有一次,我生闷气,冰冷地在门上“啪”地贴上张纸,歪歪扭扭用快干的水彩笔写上“不许入内”,妈妈在门口焦急地喊我吃饭,不顾我的冷脸。我得意地撕下那张纸,门上留了个痕迹;又一次,由于爸爸杀了只鸡,我关上了门,过了会儿,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是爸爸画的“给鸡道歉图”,画上的他一脸讨好,我笑了,开门并把门上那画着怒脸的小纸撕下,门上又留了胶……久了,门上便全是痕。这扇门,像颗心,一次次地关上,又一次次的被门外的人劝开,而这颗伤痕累累、承载着无数情绪的“心”是门外人的,还是门内的人,我也分不清了。
眼底一热,刺激得眉头、嘴巴也撇了下来,想到这次吵架,我责任最大,便哭了,又哭了。一扇门,隔开了两界,一边是一个动不动耍小性子的人,另一边,是一对用爱包含这些小性子的父母。
原来,爱就在这里。在门外,打开门,是深不可测的爱与包容。
我总在屋里哭着抱怨爸妈不爱我,却不知,门外有两份爱,在担心。我捂嘴哭了阵,想通了,这次我要主动打开门。
我轻轻把门开了条小缝,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一串真诚的字:
“致亲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