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的玩偶已摆在我的床头许久了。
也许是谁送给我的小礼物吧,随它一起送来的还有另外几个小玩具。它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和它的兄弟那副小模样儿如出一辙。
是的,原先我有一对小狐狸玩偶,我依稀记得当时有多么欢喜,看到它们娇小的、火红的外表,心里仿佛就有一首激越的高歌要流泻而出;那是年幼时的天真和极易满足,正如我固执地认为它们是一对兄弟,不因为别的,在第一眼时我就这样想了。
如今只剩下它孤零零地趴卧在我的床头,形单影只,纵然它用黑色棉线勾勒出的嘴角一直微微翘着,我却硬是品出三分苦涩来。
它是一只棉质玩偶,看起来十分娇小,主体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不过那鲜艳的红色占了大部分,黑白不过是点缀。比如它伸着尖尖嘴,极富于狐狸的狡黠的面庞,上半部分,包括前额和后脑勺,都是热烈的红,甚至脑袋上矗立地耳朵,也只有耳尖是黑色。它面庞的下半部分则是灼眼的白,请原谅我的用词,这白确实是灼眼的,它是一种好似漂过的苍白,却因为面料的材质,显得富有光泽和温馨气息。
从脖颈儿往下,一直到蓬松的大尾巴,都红得肆意,尾巴尖儿却是黝黑的。我将它翻过来,首先看到的是藏在身下的四个小爪子,黑亮黑亮的,而腹部一小块白,这搭配简直好看极了!
虽然它看起来十分柔软,可这只不过是光线带来的错觉。你真正将它捧在手心时,就会抚摸到它粗糙的表面,手下的触感虽硬却带着弹性,似乎是绒絮填充的。它的年纪确实很大了,以至于表面起着大大小小的毛球儿,肉眼看起来不算太大,碰触着则密密麻麻的,颇有些凹凸不平的感觉。
现在想来,它似乎已经在我的床头待了十几年时间了。当初同它一起的蓝色小熊,早些年丢了一只眼睛,某一天就忽然消失在我的眼前,再也找不着了。再后来,它的兄弟,另一只小狐狸不知怎地又丢失了。
我在叹息中捧着它仔细观察,鼻尖萦绕着浆洗过的香气和老物件的陈旧气味。它那用棉线勾勒出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小小的、黑色的鼻子高高地翘着,圆溜溜的,十分讨人喜欢。
只是我现在已经不如当初那样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