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中午我们就吃这些啊？”“对，快吃吧，就这些。”
我刚一进门，把书包扔到地上，连手也没洗，就一屁股坐到了餐桌旁。我看着桌上几盘和昨晚如出一辙，又少了几分光彩的剩菜和桌角塑料袋里装着的几个还凉着的馒头，顿时没了食欲。“妈，中午咋没新做菜呢？”“唉，别提了，我才刚进屋不到五分钟，上午你奶在屋里把门反锁了。你爸现叫的开锁公司，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进来。”“儿子，去帮你奶拿个碗。”奶奶在厨房里绕了好几圈，也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算了，让她自己找吧，”我终究也没放下手里的筷子，吃罢，便径直回了房间。
奶奶这脑萎缩的病，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开始还只是还找不到回家的路。现在已经不认识自己和身边的人，生活也很难自理了。面对我和妈妈时常的抱怨；面对连回家都如此艰难；面对每天回家后垃圾桶摆在砧板上的景象。爸爸从没说过什么，仍旧坚持让奶奶和我们住在一起。他只是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可以为了让奶奶记住穿哪件衣服，站在她的房间里，不厌其烦，重复上半小时。尽管收效甚微，他还是坚持着每天做类似的事。
下午我在房间里做题，妈妈在一旁练字。她忽然叹了口气，咬字颇重的对我讲：“李正大，你记住了！等你长大以后，我要是也有这么一天，你不用顾忌什么，就直接把我送走。不要把我放在你身边，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没事，我能接受。”说到这儿，我忽然停住了……发现自己回答的是如此顺畅。因为那是妈妈，所以脱口而出，因为那是妈妈。所以他呢？
晚饭时，奶奶刚一吃完，就拿起碗走进厨房，用洗菜池里已不清澈的水洗碗。每次她洗过的碗，妈妈都要再仔细洗上第二遍，才能干净。虽然总是告诉奶奶不需要她去洗碗，但还是日日如此。我放下筷子，起身递去毛巾，“给你，用这个把手擦干，”然后轻轻扶住她的背，带她回房间。“跟我走，带你回去，想喝水了？别急，水杯就在屋里。”把奶奶送回屋里，一切完毕，回来坐下，继续吃饭。一切又重归平静……
家里的故事还在一天天上演着，但生活总归慢慢变得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