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岁月甘甜,鞠一捧清水,放入琉璃盏,沉淀下的总是美好回忆。我也相信,春夏之交时的温软恬静,秋冬情浓时的尘世烟火总是最绚烂的,没有什么苦涩,能荒芜得了春秋的轮回……
春
早间,我骑着单车,带着这个年纪的懒散,放纵惰性的自己,在湖边与风同行。直到路过某个拐角,看见一处书店,店前的廊檐上挂着风铃,偶有进出的人,在开门的一瞬,以悦耳的清铃声,打破这一片的宁静。这时候,风恰好吹过,卷起落了满地的樱花,漫天飞舞。抬首,我才发现,头顶的花树枝桠茂密,遮敛住了万里晴空和融融暖阳,而澈亮的雾珠伏在花瓣上,随着风悄悄地拢了满树晶莹。不觉,一片花瓣落在我肩上,使我不得不驻足半晌,好好品味那一刹的梦幻。低头,看见粉嫩的花瓣和树梢间倾泻下的满地碎金,我又看向那个书店,阳光正如水袖漫入窗棂,美好得令人迷离……春天在万千风情中摒去艳俗,挑染一缕明丽动人,这是四月伊始,樱花盛开。那日,我折了一枝樱花,带回家送给了母亲,她很高兴,还亲了我一下。我知道盛开的樱花也换不来那一瞬的欣喜。
夏
林荫萌动,树影斑驳。我躺在树下,戴上耳机,耳畔响起轻柔的纯音乐,我闭上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那一曲盛夏的轻旋淡律,是一块清凉的薄荷糖,是摇晃的橘子味汽水,碰撞的冰块,是从远处袭来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柠檬酸,是某个清晨,朝晕透过纸窗……我再睁开眼时,夕阳已浸染出朵朵绯红的火烧云,天边霞光西倾,耳边蝉鸣渐起,天光黯淡,夜幕降下。我坐起身,看到廊前疏影投下,身边是花香淡淡,细草茸茸。梦醒时分,余醉未消,不知酡红的脸颊,像盗喝了果酒还是发了高烧。那夜,母亲照顾我睡下,我听见她向父亲抱怨,为什么纵容我在树下睡觉,明明等了那么久,父亲无奈的听训,朦胧间,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知道溜走的时光会在夜里开出斑斓的花。
秋
暖阳融融,明目而柔和,透过玻璃窗泼墨般渲染开来,整个校园仿佛笼上了一层厚重又温暖的纱幔。班级里,成绩和排名都下来了,学生们闹作一团,这种时候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意外的是,这次我是前者。“啊,就差一分”“怎么又是他第一”……不过学生们常有考试,总是会忧愁的,只是学霸很低调,学渣很苦恼。而作为学生,也总会被拿作与他人比较,但我们都是少年,十年寒窗苦读,怎甘居于下风,尽管一路磕磕绊绊,可我们向着希望,从未止步。我想,初闻年少二字,应与平庸相斥。恰逢十几岁的花季,我们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但那天是立秋,我养的睡莲死了,我问哥哥为什么,他说因为秋天到了,它该睡觉了。我知道夏花也难押秋月的韵辙,但夏花灿烂如斯,它的怒放需要厚积薄发。
冬
晚间,夜幕晦暗,华灯初上,朵朵明火攒聚在一起,于遥远的湖畔串连成线,那带着荧光的斑斑点点也在草丛间渲染开一片初冬的露华。“今年过年,一定是大雪纷扬,万里苍茫,但绝对掩盖不住那满城的灯火辉煌。”我刷着手机,微博里的帖子如是说。“现在是北京时间晚六点整”“囡囡,来吃饭了。”“来了!”我跑到过去,餐桌上热气蒸腾,各色餐食摆成九宫格,纵横各排四盘,家人们围着圆桌团坐着,有笑有闹。这时,第一声烟花炸响,新年开始。接连不断的明火,像承载希望的千纸鹤,为可爱的人满心欢喜的飞向夜空,而后化作一道流星,划破天穹……次日昧爽,父母已经开始摆开果盘,迎接客人了,我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因为父亲说,反正你起来什么也不干,于是我干脆起都不起了。
我知道心意浅浅,父爱如山亦难言,一句好梦,平仄回转,令人酣梦连绵。一年四季,岁月流转,我曾错过长安古意,失落过洛阳花期,但也曾在江南兰舟一渡,遇见过烟雨朦胧,吴侬软语。尘世间的美好,你得到的或多或少,不能用杆秤来衡量。但明知道它躲在琐碎的生活中,我们与美好不过咫尺之隔,为什么还要一味给情感负重?记住,我们从不孤独,我们与美好相伴,我们不需要怜悯,因为我们可以安慰自己,在群体中,我们不是孤狼,像其他人一样去追求美好没有错。人类本来就是一种矫情的生物,情感能抑制天性,天性也会消磨情感,但两者本质上都渴求美好。或许这么说自相矛盾,可:我不歌颂美好,但我热爱人间。我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但年少春衫薄,入目皆星河。我在这个年纪,追求那非一般的胆识和星辰大海,并且,我热爱的永远是这个世界的多元和丰富多彩。春、夏、秋、冬,是轮回的象征,而回忆是漏斗,每个轮回都会在心底绽开无边的花海,没有什么苦涩,能荒芜的了整个春夏。所以去追求美好吧!没有什么苦涩,是美好抚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