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复习,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以蜗牛般的速度走出校门,脑中还推算着两个动点间最短的距离,隐隐担忧着分数,排名和那早已不远的集中考试。
刚出校门,却看见爸爸站在校门口为了防止汽车停靠而放在那里的,简易的不平衡的墩子上。一声熟悉的呼唤:“在这里!”寻声望去,是父亲。他不是还在忙着工作吗?怎么突然来接我了。女孩的自尊淡淡应了声,掩下心中的疑惑。想着成堆的作业,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十字路口车来车往,拥挤不堪,绿灯正以比车速度还快的速度倒数着:十秒,九现在我已长得与父亲一般高如追风的少年,永远追逐着远方的梦想,匆匆的脚步不争停息父亲。秒,八秒……我以数学家的角度思考,计算着距离与时间,以博尔特般的速度掠向对面。红灯闪烁,绿灯以西,我与一辆转弯的车辆擦身而过,险之又险的安全到达马路对面。“小心!”当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回过头去时,却望见了父亲那张焦急的脸,父亲因为担心我也跟着过了马路却慢了几秒,被挡在了车辆之后。望着父亲逐渐被淹没在车流中的身影。忽而觉得父亲有些像个无助的孩童,想起父亲经常握着我的,暖暖的湿湿的大手,我的眼眶竟也有些暖暖的,湿湿的。
儿时,父亲高大,强壮,他迈上一步能顶我走三步。他总是紧紧牵着我小小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我的指尖迈向我的全身,他从不走快一小步、一小步,不离我的左右,后来啊我长高了些三步并作两步夹紧些也能勉强赶上父亲的脚步漫步在夜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小小的我。
后来啊,我长高了些了,三步并作两步加紧些,也能勉强赶上父亲的脚步。漫步在夜晚的小径中,墨兰的天空中,缀着三五颗星斗,似是梵高那梦幼的油画。父亲不急不缓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回过头等我追上。
现在,我已长得与父亲一般高,如追风的少年,永远追逐着远方的梦想,匆匆的脚步不曾停歇。父亲整日伏案工作,高大的身躯已有了些佝偻。
九十九秒后,父亲故作轻松地走到了我的身旁,他让我感悟了许多,我望向父亲。“你今天怎么站那么高?”我随口问道,“那样你不就容易看见我了。”原来是这样,想着那个墩子,我心中五味杂陈……有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么爸爸,你是有多么爱他啊!
这细小的贴心如同爸爸检查我作业时铅笔的批注,过马路时牵着我的手,坚持到我睡后才睡的毅力……
与父亲并肩而行,继续向前,路灯下我们二人的影子是皮影戏,由小到大再到小。然而演,终究是太快了,明明是长长的十四年,却被缩成了短短十几秒。又是一个十字路口,我与父亲并肩而行,纵使车流匆匆,我们的脚步依然默契、合拍。
这一刻我终于算出了爱的最短距离的答案,放慢脚步的爱,放慢脚步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