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哗”一辆自行车飞速穿行在漂泊的雨夜中。“喂,小刘!喂……喂……”
“哥,我听得见。”一部老式手机,在水泼雷雨的飘打下,晃动。“你帮我看下班,我得去下县城。”
“今有暴雨,你小心啊!”“哎,辛苦了!”一枚党徽在路灯下闪闪发光。架着发疯的自行车,白衬衣紧紧贴在皮肉上。雨水滑下面部轮廓和他发白的鬓角。
“哒哒……”走廊中回荡着脚步声。“你好,309病房在哪?”“三楼,电梯口。”“谢……谢谢啊。”心跳带着他的脚步,直奔三楼。不停喘气的嘴角在颤抖。
“啪——”门开了。“爹……爹,儿来了,儿不孝。”看着父亲紧闭的双眼和满身的管子。他奔到父亲身边,紧紧握着父亲满是沟壑的手,泣不成声。“为民,你咋来了?今不是你上班吗?”“我……我”看着瘦小的母亲,他再也说不出话。“娘,你吃的啥啊?这能吃吗?”一碗照出人影的粥。
“铃……”“哥,县长让你回村子看看,雨太大了,怕有人……”“对……好,好。”他望着昏迷中的父亲,哭了。父亲不醒,他怎么能走?“民啊,去吧!还有我。”“咚——”他跪在地上,望着憔悴的母亲和昏迷中的父亲,大哭起来:“爹,娘我,我对不起您们。”“儿啊,这是干什么,快走吧,啊!”
雨水倒在他身上,一个身影承载着这辆飞奔的自行车,跋涉、前行。他担心村里的张伯,八十多了,无儿无女,孤身一人。风呼呼地吹着,吹落了无数枝条。走到小村的尽头,就是张伯的房子。风雨中,渺小的房子,摇摇欲坠。
看着汪洋一片的水,他把自己捆上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树上,一点点试探着向前迈着步子。刺溜一声,差点滑入水中,心中一惊。若不是绳子就被冲出去了。水深得很,快到他腰里了,他艰难地走着。
“嗯……嗯”一阵细小的哭声传出小屋。“张伯,我来了,别怕!”他破门而入,一眼望见了缩在墙角中的老人。“滴,滴……”房子在滴水。他一把背起瘦弱的老人,走出要倒塌的毛屋。“为民啊,你咋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我咋给你爹娘交代啊!”“伯,俺爹娘让我来的。”
房子老了,本来他让张伯住小镇上的。可大半辈子了,张伯对这里有感情了,就没走。“民啊,把我放这,你走吧。我……我的山羊还在后院呢,我不能没有它啊。”为民想了想,这羊是县里扶贫给的,陪伴了老人大半辈子了,舍不得。于是,他把张伯放在一片安全的高地上,又冲入雨夜。
“轰——咚”老房倒了。“为民,孩……孩子,羊不要了,快回来啊!”张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老人的哭声成了抽噎。“民啊,羊不要了……不要了。”
不知哭了多久,雨终于小了,一个身影,满是泥,牵着一只山羊,一瘸一拐得向风雨飘摇的小屋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