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新的一个新年,似曾相识,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这是双减后的第一个新年。
眼含万束暖光,缓缓的,四境清晰起来。腰杆直挺,疲劳属于昏沉的夜,上身轻盈,伤佛脱胎换骨一般,一觉睡到自然醒。我脚步漫漫,从容又轻松。的确,双减之后作业变少了,寒假也是极轻松的。一蹦一跳的,奔赴万丈光芒的新年。
这天繁忙而又愉快。我们在家乡见到了我的弟弟,两片红影穿梭在房屋前后,三抺红联映在门前。以前,对联由爸爸爷爷们马马虎虎贴上,我在一旁忙碌学业,再抬头看时,仿佛对联是飞上去的一样。这次,作业单给了我们机会—写春联。红纸黑墨,一笔一划都倾入了气道,一点一顿,方方正正。字形陡然起立,被注入了灵魂,像一个个刚正的汉子,一位位正直的中国人。年味在手中染开,我第一次感受到中国深厚的传统文化,就这样近在咫尺。黑墨像心一样滚烫,覆在红纸上,好似正昂首挺胸,开怀大笑着,脸上神气活现。我也如这字一般,在亲友如雨点般的赞语中,舒展笑颜,感叹这每一笔都意味深长。
拜年才是个难活。以前每次,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叫不出称呼,傻愣愣的说着你好,你好……便无话可说了。最后客气几句,还让人家倒贴一个红包,怪不好意思的,每次就糊里糊涂拿了,而妈妈却死命推让,亲友则一个劲儿的塞给我。长辈给一个晚辈压岁钱,这不是应该的吗?那为什么妈妈又不要呢?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我便细细寻思。亲朋好友之间的团圆实在难得,见一面,说一次话也是偶尔的,也许每年就这一次机会。在乳臭未干时,在亲友的注视下,从不能行走,渐渐成了接近一米六的大个子,是亲戚朋友们见证了我的成长。每一份红包,是沉重的,装进了一年的岁月,增长的身材,酸甜苦辣。更是长辈对我的爱与期望、思念。对我平安的愿望,对我无声的祝福。看着表(堂)弟、妹们,想着,现在我虽然不需要给他们压岁钱,但最基本要记住他们的称呼,记住每年相见的情形,互相体会对方给予的爱,见证他们的成长。拜年,在我心里不再无聊,它的意义更加沉重了。
双减后的第一个新年轻松又愉快,年味更浓了,我又改变了。双减,我不是旁观者,而是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