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下午，阳台上，我坐着木椅，母亲手里的推子嗡嗡地响着，一缕阳光透过窗纱，晕出我和母亲的影子，勾起了我温暖的记忆。
一二年级的时候，不知为何，母亲自己买了一盒理发的器具，一开始并不会操作，便在网上自学，后来就尝试着给我理发。于是，每过几周，我就围着长衫乖乖地坐在阳台，伴随着嗡嗡声，看向窗外。就这样，春夏秋冬依次映入眼帘，像看电影一样，不知不觉中看了三四年。
在时间的磨炼下，母亲的技术愈加娴熟。然而在六年级时，班里的同学却拿我的小平头开玩笑，而那时我也突然觉得外面理得洋气，回家后硬是闹着要去理发店。母亲听了有些失落，却也没有阻拦。
此后父亲便一直带我去理发店。然而到了期末时往往很忙，出去理发路上、排队很耽误时间，我只好又去央求母亲。母亲有些惊喜，但还是一边絮叨着，慢慢翻出旧盒子，我便赶紧端着板凳到阳台候着，又是熟悉的一幕。母亲拿着推子一两下，又握着剪刀，打着梳子，像割韭菜一般咔嚓、咔嚓得剪，一根根头发便如蒲公英似的飞在空中。我抖了抖身上的围衫，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窗外的阳光如花生油般流淌进来，飘散的头发像精巧的木勺捞着油儿，滴落在地，堆成一摊。可家里不像理发店，面前没有镜子，母亲便一会儿从我身后探出身子在前面看一眼，又立刻闪了回去，好像在和我玩捉迷藏。快要剪完了，又要修一遍，我总说不必那么精细，而母亲总是笑着说马上就好，但都要等个半天，才算完工。母亲喜得像个天真的小孩子，一个劲儿地夸赞着，我也很高兴，赶紧跑去给父亲炫耀。似乎天地空空的，只有我们仨，还有那流淌在外面和心中的温暖阳光。
进入初中，更挤不出时间去外面理发了，这活儿依旧属于母亲的功劳。即使有些人开玩笑，我只是笑着摆摆手就过去了。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头总是暖的，也许是这温暖胜过了一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