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我紧紧攀着树干,唤它。它没有出声,倚在细碎的阳光里,慵懒而闲适。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见它,就那么静静地卧在老柿树的树丫间,眯缝着眼睛。
它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院落的那个碗是它的——虽然它尽数接受了我的肉糜,却任不肯与我近距离接触。我在树下,它在树丫——这已经是我们最近的距离。
于是我就那么仰起脸细细地看它——黑得像个影子,琥珀色的眸子很干净,仿佛浸透了夏日的阳光。它靠着树干,自上而下望着我——没有恐惧,没有惊慌,眸子里闪烁着光芒。“猫!”我试探着唤它,它侧过头,继续打它的盹去了。我接近不了它。
它天天午后出现在叶间,我也天天午后去看它——我们不谋而合,似乎有着一个约定。
“吱吱!”闻得院中的响动,我一眼就看见了它——衔着一只牛犊似的灰鼠,冲我摇了摇尾巴。“猫!”我唤它,在柔柔的暖光中,它犹豫了一下,缘着墙壁消失了。盯着那抹瞬息的白色剪影,我突然有些落寞。
从那以后,我们仍是两个独立的存在。
充满阳光的午后,我们仍然如约而至。
那夜是不是连星星都躲起来了?只记得它没有赴约。半夜,挠门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打开门,是纷纷扬扬的雨。它瘸着腿走进屋子,借着微弱的烛火,它胯部的血水清晰可见——它分娩了!我慌忙去叫爷爷,可它本来就吃的不多,又受了寒,终究是没能留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为它取名,没等到与它一起在院中玩耍。
“慕雪!”又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从枝丫后探出来——这是一只雪白的猫,如同冰雪雕铸而成,在阳光下那么耀眼。与它母亲截然不同。可是,它盯着我看,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令我熟悉的光芒——我又回到了那个午后吧,那只猫就是这样看我的啊……“猫!”我忍不住叫出了它曾经的称呼——慕雪歪头瞥了我一眼,侧过头,打它的盹去了。
雪白的身躯影没在柿叶间,与那个墨色的影子重叠,仿佛从未变过。
我笑了,眼泪却涌了出来,落回我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