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台时,我已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
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在第一辆公交车即将行驶时,我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登上了大巴车。
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我便利索地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一只手不停扇风,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兴奋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绿色风景。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一株株茶树迎着山势而聚拢着,看似凌乱,又觉着整齐。绿叶在阳光下愈发油亮,我不由得大叫起来,成功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
我想,此刻的我一定像个疯子。
有多少年没见过如此美丽的风景了?朋友,你知道吗?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看见朝阳下一朵耀眼的红莲,深林中一只旋舞的孔雀,他想叫出他心中的惊喜,除了“咿呀”外,他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朋友,你可懂我心中的“咿呀”?
离上次来的外祖父家,已经隔了几年了。外祖父的家坐落在一个山谷里,群山小心翼翼的孕育着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并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可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那些蟋蟀啊,鲜花啊,你们还好吗?那些邻居的小伙伴啊,你们呢?
不必说那些兴趣盎然的游戏,也不必说那些美如画的风景,就说,那藏在我心底里的东西——茶。
外祖父是个种茶的好手。那时,常常祖父种茶,祖母采茶,配合默契。但自从祖母走后,这一切就只剩下外祖父干瘦却结实的肩膀一力承担。儿时我是由外祖父、祖母带的,祖母在后,他出去采茶时,总是怀着忐忑的心情锁上大门,把我留在屋里。那些日子里,他总是出去的特别早,回来也特别早。他还时常把茶摘了一半又急冲冲地跑回来看我。这时,一双充满茶香的大手就会抚摸着我的脸颊,一双极力掩藏疲惫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对我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到后来长大了一些,外祖父就常常把我带到茶地里。我还记得那种感觉,深吸一口气,鼻腔内灌满了茶叶清香。而且还围绕在我周围,就连回家时,也能领回一屋子茶香。我们一老一少带着相同的草帽,而那草帽却使我吃了不少苦。由于脑袋太小,帽子太大,我时常被遮住眼睛,被绊了摔了不少跤。外祖父就用一把生锈的大剪刀,粗手粗脚地把帽檐剪得又短又小,参差不齐。我尚未懂得嫌弃,戴上草帽,自个儿玩去了,嘴里还哼着外祖父教我唱的采茶歌……
“下车了!”
我猛然回归神来,耳边似乎还唱着那首“采茶歌”。再一次背上行囊,再一次回到久别的土地。我站在那里,远远望着那群山环绕的小村庄,远远望着那茶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阵风路过,带着一阵茶香,我深吸一口气,茶香再次灌满了整个鼻腔,清新、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