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丝或斜倾或直落,在空中飘着洒着。大街小巷笼着一片灰蒙蒙的气息。
我撑着伞,费力地走着。这雨仿佛是要侵入骨髓,让人难受。突然,迎面袭来一阵撞击,巨大的冲击力使我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我愤怒地揭开伞,想看看是谁这么欠揍,居然撞到本小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摔倒在地的青年,穿着黄色的工作服,上面满是雨水和泥浆。额头上布满的水不知是汗还是雨。手边躺着一个大大的送餐盒。他是……外卖员?我愣住了。
他看我摔倒了,连忙爬起来,扶起我说:“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我站了起来,摇摇头说:“没关系。”
他随即又蹲了下去,打开送餐盒,看到几盒饭菜安安稳稳地立着,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饭没有打掉。”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受伤了,殷红的血流了出来,我担心地问:“你手流血了,不去看看吗?旁边有个小诊所”。
他提起送餐盒,很快地说道:“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带伞?”他把衣服上的帽子拽到头顶,说:“伞太费事了,路也不远,连车都不用骑。我得去送餐了,客人还等着呢,再不去,恐怕被吃掉的就是我了。”他局促地笑了一声,转身融入了雨帘中。他的身子微微有些倾斜,步子不是很稳,仿佛每抬一次脚,都是在提起千斤重铁。“蹬蹬”的脚步声绕在耳畔显得有点沉重。而他并未停下,急促地小跑。踩到的水绽开一朵花,溅在鞋上,又慢慢淌下。看起来像一个摇曳的影子,渐渐远去。直到变成一点,直到消失不见。
雨还在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伞沿上滚落。悄然落地,在墙边汇成一流,缓缓向前,衣服没能阻挡刺骨的寒意。
这个背影,它是陌生的,却又熟悉到随处可见。黄色的工作服,手提着送餐盒。在烈日下快步,在风雨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