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醉蝶,周瑜醉琴,李白醉酒,苏轼醉月,而我,不醉于外界的任何事物,只醉于心底那盏名为“家”的小橘灯。
——题记
那晚所发生的事使我深刻地认识到:在无助的人生路上,家是最持久的动力;在寂寞的情感路上,家是最真诚的陪伴;在最无奈的十字路口,家是最清晰的路标。
开学伊始,本来信誓旦旦说要在初中大放异彩来着,很快就让现实打了脸——数学的成绩一落千丈。过分的自信导致的计算错误,将我的分数生生逼退到了81分!面对着试卷上的红叉叉,多想这是一场梦,仿佛红色的改痕都是一把把z缀着红缨的长矛,招摇地向我摆出胜利的姿势。我一把将试卷揉成一团扔进书包,班里一片庆祝的声音,还真是应了陀思妥斯夫耶基的那句话:“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再也看不到在笑声掩盖下为世人看不到的任何眼泪了。”
出了校门,一股风就将我吹的瑟瑟发抖。明明还没有立秋,天气应要向夏天一样骄阳似火才对,但今天的风却像是比北风还要刺骨、冷冽些的。太阳的残影照映在包河水上,竟生出一种“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凄惨景象。不用说我也知道我些时的脸能阴沉到什么程度,好好拍着照的一家三口因为我的路过而生生打散,又禁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到了单元门前,不知是哪家孩子将一盏小的、橘黄色的灯落在了楼梯间,圈出一片因为橘黄色灯光而显得祥和而又柔软的光圈。上了电梯直到家门口,突然没了勇气敲门,有一种“噫吁,蜀道之难于上青天”的感觉。我心一横,伸手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妈妈,她见我回来了,伸手接过我的书包,招呼着我吃饭:“回来啦!来来,正好,就等你吃饭呢!”看来妈妈并不知道这件事,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要不,就不和妈妈说,就这样糊弄过去?但这个念头转瞬间就被否决了:开什么玩笑!杨老师第一天就告诉我们:说老实话,干老实事,做老实人,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忘了杨老师的叮嘱。
吃饭的时候,我准备向妈妈坦白这件事。
“妈妈”我突然开口,爸爸妈妈都抬头看向我。
“怎么了?”爸爸先于妈妈开了口。
“我……这次没考好……”我小声支吾着。
“多少?”妈妈说了短短两个字,上一秒的温馨和睦就像块玻璃被击碎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以及不语。
“就……就考了……81……”我的声音尽管小的和蚊子一样,但在餐桌沉默的气氛的环境下还是显得突兀。
“什么?81?你才考81?”爸爸的怒吼声将楼梯道的声控灯都震亮了:“你……你给我去把试卷拿来!”
我小跑着回到房间,刚跨进房间,妈妈的怒吼又将上一层的声控灯震亮了:“上课没听课还是怎地,啊?就考81?”
我从书包里扯出被我揉的稀巴烂的试卷,像个小太监似的唯唯诺诺地“呈”了上去。爸爸和妈妈看完试卷后怒火似乎烧想更旺了,我只有本能地住椅子那里缩,生怕爸爸妈妈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我天天辛辛苦苦养你有什么用,啊?”妈妈的声音开始颤抖:“这么简单的试卷都能错成这样,叫你细心,细心……”说着,妈妈随手抄起散落在沙发上的晾衣架开始打。“啊!”被打到痛处的我终于忍无可忍,冲妈妈喊到:“我细心了!我已经很努力也去考了!我怎么知道怎么会考成这样!”说着越激动,我的身子探出的幅度就越大,爸爸将试卷撕成碎片,扔在我的头上,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敢顶嘴了哈,能耐不小!”我被这巴掌打蒙了,捂着脸,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家门。
夜晚温度骤降,小区小路上的灯幽幽地发着光。远方的树的影子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有进张牙舞爪。穿着短袖短裤的我漫步在羊肠小道上。看着天上那弯似一把弓箭的明月,听着荷花池中传来的阵阵蛙鸣,衬得那些枯柳败荷有种寂寞的感觉;闻着居民楼那家家户户炒饭菜的香味,肚子也不自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刚刚光顾想着试卷的事了,竟是半分米粒都没有去碰。我站了起来,继续顺着小路走着,脚下还拖着一双未来的及换的拖鞋。一路走着,看着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老老小小其乐融融,心里就一阵酸水。想想刚才的事,我却觉得一阵懊恼:如果我复习好了,抑或是细心一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吧?再说了,我也不应该冲妈妈吼,我错了就是错了,为什么要迁怒于他人呢?
想到这儿,我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开始住反方向狂奔。因为我要和爸爸妈妈说句“对不起”。
快到门口的时候,模糊地看见了两个人影都穿着拖鞋和睡衣,在周围四处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焦虑。我刹那间,就感觉有种熟悉的感觉,像一团火,温和地燃着,使我的心渐渐融化。我飞奔过去,投入两人的怀抱中,就像归巢的雏鸟。我嘴里一直在嘟囔着对不起三个字,而爸爸妈妈,也紧紧地抱往我。从两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原来,爸爸妈妈在我跑出来后就跟了出来,怕我出事;一直不见我人影,他们差点急的报警!至此我才知道,什么是血浓于水……
小橘灯依然沉默地伫立在那儿,是一种名为“家”的物体的气息直撑着它长明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