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同金丝般缓缓撤下,泪水模糊光影,我一夜未眠。
失眠,从来没有发生,而它的到来却是因我的情绪越过我所筑起的坚固大堤,注入心海,幻化成面目上的银丝。当我沉默时,天已破晓。人似天,外婆就是我的天,那窗外的阳光如同外婆对我的疼爱那样炽热,日月同辉,星光灿烂,天色不曾黯淡——
“哎?你不是说想看戏吗?快到乡下来看戏!”谁曾想到,年老的外婆已忘记了许多陈年老事与平凡琐事,却没忘记我几年前的一声抱怨,说自己从未看过戏。那时平静的湖面不再平静,波澜被轻轻掀起。而心中所掀起的一切涟漪被一句“好”带过,便开始了慌乱的准备。
我带着给外婆买的小玩意,乘着风,驾着浪,从往属于我的天堂。树影摇,风浪通动,不觉间外婆家的石墙已出现在我面前,想深掩高涨的情绪偷偷潜入外家。即将踏入院子之时,我看见外婆提着一袋东西去了院子却又空手回来,接着又进入院子取出刚才所放的东西。
外婆年岁已高,记性不再如从前,动作也更加缓慢,在疯狂整理情绪之后,泪还是涌了出来,外婆看见我满脸泪水,便缓缓用手擦去我的水。她的眼里是对我无尽的爱意。沉默中,温暖从脸颊直钻心间。那天,我们都没有说话,却感受到爱意在我们心中通动。
戏已不觉变得黯淡,外婆的爱已胜千言万语。
在离别之际,我看见外婆眼里闪过不舍,便再也难以入睡。外婆忘记取回自己所放的东西,忘了自己的生日,却忘不掉我曾说的某一句话。外婆忘记取东西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放映,难以忘记,难以忘记。也许,在外婆的记忆里,我也曾担任重要的角色,使她忘却了才做的事,也难以却我说的话……
阳光撒下,是外婆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