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记忆好像永远停留,不往前走;前路漫漫,但却第一次看见了尽头。
我完完全全不知道这事儿究竟该怎么讲,又该从何处开始说,什么,才是它的切入点?完全不知道,往小了说,只不过是与好朋友一起待了一天;往大了说,那叫,“盛大”的“最后”的告别。我们都明白,但不说穿,就足够了。
那时还真是可笑极了,带了作业过去,我边写,她边和我叨叨着,聊天,玩玩手机。手上的笔时停时续,听她讲一些不外乎学校、班级、自己的琐碎事儿,乐此不疲。
我听她说呀说,忽地就愣住了。我,已经不再了解她了。我现在甚至于不知道她爱好为何,爱吃什么,生日依旧不忘,10。24,但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了吗?距离与隔阂,没想到如此准时,心口痛,姓失名落,别名不舍。
想起分班,忽地一下我就脆弱了下去。她是打电话告诉我她在14班的,声音急切得能听出她着急的盼望,我说,我还不知道,她怅然若失,“啊——”地长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我敢肯定我跟她都迫切祈求着,期盼着我能分去14班,然而终究事与愿违。我以颤抖的声音说着“11班”,声音轻得微弱。她却在电话那端听得真切:“好吧。”她应得也好轻好轻,“再见。”“再见。”这是第一次这么有仪式感的挂电话,再见,再见。我等了足足15秒才挂去了电话,没有眼泪,眼泪在快要溢出眼眶之际早已干涸。
一切都有迹可循,就算是第六感也罢了。
我跟她都有一搭没一搭聊呀,吃吃笑笑,时针分钟秒针,都转得飞快。
不知何时她手表忽地响了,“叮铃叮铃”地响的急促极了。她接了,是她同桌打过来问她作业的。我不做声,静听着,什么时候她也口口声声被别人叫“涵哥”了。之前六年级找我问如何“立于不败之地”,我还记得真切呢,看着,转动手上的黑笔,竟一不小心在纸上划过一条长长黑杠。唉。走神了吧?心里无名空荡荡。
也许是大脑知道要失去什么了告诉心脏,于是心脏也变得难受。
是过往碎片构成那一段互相陪伴的时日。都不会说出口了,都藏在心底吧。如果早知分离,便不悔,也不怨,还有新的一切等着呢!
可我却不舍,不忍,不肯。不会再有人陪我刻橡皮章了。它们至今安稳待在橱柜里头,有些东西,是有它自己意义的,但何曾几时会代表一个人?我从不曾想。
像是两条相交线,曾互相靠近至重合,却又不得不向两个方向而去,距离越来越远,却也依旧无能为力了,不是吗?
唯一能做什么?趁来得及好好向彼此告个别,一句好好的“再见”也能算重要,至少,一起完成最后的心愿吧。
我和她一直盼着去游乐园玩跳楼机,之前有时间去那儿却一直不敢玩;现在呢,是一直没有时间去了,哦,要来不及了,那趁今天吧。
不知为何今天时光流转这么快,一下从明晃晃白天跃到漆黑如墨之夜,真是好奇怪,我望着星星想。
游乐园晚上才开放,于是我们六点多才走,可遇小雨,我们没理睬它,已经不管不顾了;遇大雨?雨水哗啦啦冲刷车窗,警告我们原路返回,只得在楼下小卖部买了瓶饮料,相视,无言,苦笑,便无他尔。
连,最后愿望也不得完成吗?
我总不免失落,但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