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碎，莺声醉，午后的阳光散落在书架的剪纸上。想起那日小房内的一位老人和许许多多的剪纸，心中如同平静的湖水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七月，微风习习，正是出门的好时节。靛蓝色天空下的平江路，人声鼎沸，一路走来各式各样的店铺，皆是门庭若市。只是在一个拐角处，一间破旧的老房子，一扇粗糙的木门，连店名都让人无处可寻。我差点就没看出那是一家店铺。仿佛与周围的热闹隔绝，没人去这一家，只是偶尔停歇在屋檐上的几只鸟儿光临。
我不禁好奇，走进一瞧，竟是别有洞天。木制的书架上摆放这一个又一个嵌入木框的红色剪纸，花鸟，人物，样式精巧得惊人。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位皓发老者，华发稀疏，手持银剪，正反翻飞。如同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隔绝了所有的嘈杂，沉淀了所有浮躁。我注视着老人的双手与手中的红纸，心中一震。
不知是多久，老人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那双眸子好似历尽了人间的沧桑，深沉却明亮。老人看我盯着桌上的红纸，眼角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好看吗？”老人问。我回了神，看着老人，使劲点点头。“很喜欢？”老人又问，我一时难以捉摸老人的目的，只是说了句实话：“喜欢”。老人的笑意越发浓郁，我静候着老人接下来的话语，老人却低了头，重新拿起了银剪和红纸。
老人的年事已高，手上的剪刃却如同一位孩子，灵活的在红纸上剪出各种图案。还未等我看清，那红纸上已傲立一鹊，却是孤傲之容，又添几下，便多了几分春泥的气息。时间仿佛为这间小屋停留，世间万物都只剩下一人，一刃，一纸。老人拿起剪好的喜鹊，又拿出一个木框，轻轻将红纸嵌入，放在身后的架子上。她看向我，以打趣的口吻道：“老玩意儿了。现在的年轻人都瞧不上喽”。她失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惆怅。我看着，心头一紧。没有标价，没有收钱，老人送给我了一份剪纸，默许了我继续待着。阳光，透过窗棂，与昏黄的灯光交织，老人与剪纸，熠熠生辉。
那间屋子里，许许多多的剪纸，是老人的执着，是中国传统艺人的坚守，不变的匠心，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