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大雪落,冬天又到了。
穿着六角裙礼服的白色精灵踩着轻快的步伐,跳着愉悦的舞蹈落在树梢,落在屋檐,落在檐下麻雀的翅膀上,落在我微仰的脸上……我望向那白茫茫的田野,思绪又飘回了两年前的冬天。
连续几个月,每次放学回家都能闻到中药夹杂着饭香扑鼻而来。妈妈说外婆生病了,要吃中药调理身体,一听到是外婆的药,鼻头一酸,一股酸涩之感涌上心头,外婆对我是那样的好。
还记得有次放学回家,恰逢大雪,到家时,棉袄上已经落了层厚厚的雪,棉鞋也被雪水浸湿,整个人像个红脸小雪人出现在外婆的面前。外婆看到我后大吃一惊,急忙把我身上的雪擞落,给我换上干衣服,拉我坐在她旁边,不停的用手给我揉搓取暖,直至我僵硬的双手舒展。屋内开着暖气,桌上是外婆刚倒的热茶,但这些都不及外婆那双粗糙的大手给我带来的温暖。外婆不善言谈,即使生病也极少表露情绪,此刻她那略显苍老的眼睛里却流露出疼惜、自责和生气。妈妈回来后,鲜少生气的外婆对妈妈发了脾气:“不是去接孩子,这么大的雪,怎么让孩子自己走回来了,手冻的跟个胡萝卜似的……”
没过两天,一双新手套出现在我面前,粉红的颜色,毛茸茸的线,手工编织,勾法简单却异常保暖。看到这样的新礼物,我的脑海却闪现出了“古朴”二字,因为手套带着外婆的味道——淡淡的中药味,淡淡的陈旧的味道,像是尘封许久的古物般有一股岁月的味道。
事不遂人愿,经过漫长的治疗,外婆还是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外婆去世的那天晚上,我拿着那双手套看了好久,闻了好久,想了好久,哭了好久,直到最后哭累了,睡过去,手里还攥着这双手套,就像外婆还在陪着我一样。
两年过去了,每逢冬天,我就早早把手套拿出来戴着,等到天暖,又仔细收起来。手套没有丝毫破损,那属于外婆的独有的味道却已经渐渐消散了。但在我的脑海中,我永远忘不了,那股淡淡的中药香,那股淡淡的独属于外婆身上的陈旧的、岁月的味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又是一年冬天,外婆,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