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多多少少令人感到愧疚的事。而这些事可以被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挽回的,而另一种则是永远的遗憾……
风无形,却掠过光秃的枝丫,流连于枯叶之间,卷起残破的叶片,与叶共舞。
这是秋风。
虽然不是寒冬,但已有了几分寒冬的气势,所过,像是要把最后一丝暖意从人体内拽出来一样,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风刮来几声零散的猫叫,颤颤地在空中徘徊,莫名让人心一抖。
走迈,我赫然发现,一只小白猫蜷缩在台阶上,偶尔发出低低的呜咽,头紧紧地埋在胸前,尾巴亦是紧紧的包住自己,在秋风中战栗,很是可怜。
我虽然喜欢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但对猫狗之类的动物总有一种畏惧之感,因此我驻足观望,有些不知所措。
个男子从台阶上方的大门里走出来,瞅见小猫,愣了一下,竟走过去踢了小猫一脚,踢完后问:“这是谁家的猫?”小猫被他踢的一个踉跄,一个不稳从台阶摔了下来,“喵呜”一声大叫,听起来很是凄惨。然后男子居然又走下去,想来是要在采小猫一下。眼看着脚已经抬了起来,我忍不下去了,疾步走过去快速蹲下,并一把捧起小猫,抬头盯着那男子有些诧异的眼神,压着怒气说:“这是我家的猫,你想作甚?”男子一脸尴尬,嘴里胡乱呃了几声,头也不回,并有点慌乱的走了。
我松了口气,捧着小猫站了起来。小猫就两个巴掌大小,软绵绵的,白色的毛上有星星点点的泥巴块儿,身体在不断的颤抖。我一低头,便对上小猫的眼睛。小猫瞳孔纯黑,与白色的毛极相衬,眼里带着些迷茫不安,还有冷风吹成的瑟缩,极有灵性。
像一个被人欺负,躲在墙角不敢见光的小孩儿的眼睛,让人怜爱。小猫低下头,缩进我的掌心,我回过神,从书包里抽出一条小手帕,裹住了小猫,右手附在上面,想让它赶快暖起来。
我捧着小猫,来到我家楼底下,想带它回家,但又犹豫了,妈妈不喜欢带毛的动物,更别说带回家了,如果看见我带回来一只小猫,肯定会骂惨我。纠结来纠结去,我突然灵光一闪。在地下室找了个纸箱子,将小猫放入其中,提着上楼,先放在家门口。回家去探探妈妈的口气。
一进门,我甩下书包,跑去见妈妈:“妈!我看见一只小猫,在院门口放着,没人领,你看天气这么冷,要不把小猫带回家吧?”妈妈正在切菜,刀敲得咚咚响,头也没回地说:“别想!敢带回来试试!”“试试就试试!”我心里回怼一句,转而沮丧起来,怎么办?做不同老妈的思想工作,小猫在外面还不得冻坏了。我心神不宁到睡前,又去偷偷瞄了一眼,小猫还裹着毛巾,一动不动,只有身体在轻轻起伏,依然缩成一团白球。
唉,怎么办?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梦中,我恍恍惚惚的梦见小猫被几个熊孩子玩弄,然后奄奄一息,小猫想偷偷的溜走,却又被抓住,一个个血腥又残忍的画面闪现又隐去,突然间我惊醒了。匆乱地穿好衣服,悄悄的打开门,一看,我仿佛被一道苍雷贯体,脚底一阵发凉,小猫不见了!我不断地埋怨自己,我应该把小猫带回家,挨一顿骂又怎样,至少可以保住一条生命,但如何想已经来不及了,小猫真的不见了,我不敢想象小猫的去向,如果梦里的场景成真了该怎么办?
一切都是未知……
连续几天我都愁眉不展,愧疚难受的一遍又一遍洗刷着我的心灵,几乎把我整个人都要淹没在浪潮中,喘不过气来。
半个月后我放学回家。这次的风比上次又冷了几分,像钝刀片在人身上剜着,生疼生疼的。
路上一抹鲜红,刺痛了我的眼。直挺挺躺在路中央,不就是那只小猫吗?熟悉的白毛,两个巴掌大小……就是它!它,死了。
死不暝目!乌黑的瞳孔无神地注视着天空,仿佛在控拆。风,似乎都静止了!
我逃也似的跑回了家,坐在床上,颤抖的手捂住了脸。我没哭,哭不出来,愧疚吗?难受吗?自责吗?我没有想过一念之差,竟断送了一条活生生的命,这将是我心中一个永远过不了的梗!一个永远的遗憾!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