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门前有一棵橘树,挺拔高耸,似要冲破天穹。
我仰望着那棵树,看着金黄的橘子遐想着诱人的甜。你从院子里出来,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浮现,你望着我贪婪的眼光,弯下腰,扶着我将胳膊伸向橘树。我低下头俯视着你已半秃的头,微风吹拂,头发是银白的。我揪了揪你的头发,迅疾地摘下两个橘子,跳下来。你盯着我,目光中有些许埋怨、慈祥。我避开你的目光,将冰凉的橘子塞在你温暖的手中。我剥开橘子皮,散发着清香,风似要将它带向远方,不断吹拂。橘子是硕大的、饱满的,衬着金黄,轻轻咬上一口,牙齿瞬息变得冰凉,不变的却是橘子的甜。橘子一次次地分裂,汁液不住流淌,回荡在我的唇齿间。吃完时,你粗糙的大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有些许温暖。我看看你的手,那个金黄的橘子赫然不见。
你牵着我的手,在橘树周围散着步,缓缓地。溪流流淌,清明澄澈,橘子的清香不散,让我的心平静。你停下脚步,望着我:“我给你变个戏法”。声音是雄浑,沉重的。你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橘子,已不复冰凉,但金色的橘子皮仍透着馨香。年幼无知的我盯着那个橘子,竟信了这是戏法,双手接过橘子,甜甜地吃了。我仍询求着你,“爷爷,再变一个!”你只是笑笑,不复言语。溪水潺潺,你陪我迈过一个接一个的脚印,有橘子香的追随。故乡的门是木制的,开门时,嘎吱地响。我跑进房间,趴在窗上望着那棵橘子树时,你早已进来,坐在炕上,看着我幼小的背影。
爷爷,谢谢你,陪你度过童年。橘子香飘四野,你的头发却更加银白,而那段童年却像橘子般永存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