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无聊翻电脑上的照片时,一张又一张熟悉的情景闪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回忆在手指的滑动中飘过,直到我看到那一张,我才停下来。
那是我们一家在加拿大时拍的照片。我爸站在房车下面准备接着从将近三米高的房车上跳下来的我。我看到它忍不住会心一笑,我小时候是有多大胆。
那年我七岁,我们是在一个沙滩边的停车场。天挺凉的,乌云在地平线融入灰蓝色的湖水,风把我厚厚的齐刘海吹得到处乱飞。弟弟在车里休息,我没事干就用我那两条小腿“噌噌”爬到了房车顶上坐着。我的腿伸直在冰冷的车身上,脚在风中晃动。听到了妈妈的一声“哎!小心点哦!”我赶忙的把屁股往里挪了点,脚缩回来。
不一会儿,爸爸从沙滩上径直走来。他脚上都是沙,手里拿着一些白色的东西,原来是贝壳。他走过来朝上看着我笑了,把手中十几个贝壳伸出来问我打算怎么下来。我毫不犹豫说到:“我怎么上来的就这么下去呗。”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可以试试跳下来。”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爬到高的东西上,然后跳下来让爸爸接住我,下来了还要爬上去跳,反复反复好几次,看到了更高的东西再继续。于是,这次我又做好了往下跳跃的姿势,他的脸一下子慌张了起来,急忙把贝壳放到了妈妈的手上,立马接住了我。
画面在那一幕定格,爸爸蹲着不稳定的腿,手伸在空中,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嘴紧张地抿着,眼睛真的特别大,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了,眉毛抬得特别高,抬头纹一条比一条深。我像是大鹏展翅,无畏地把身体展开成五角星的形状。我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咧着最大的笑容,静止在半空中。
我身上仿佛装了一副翅膀,但那是爸爸给我装上的。好似无论我飞到了哪个天涯海角,他永远会在下面准备着,准备着接好我。
现在的我在家有时跟他聊天说的话很简短,他却常说一句话:“没事,我会等。”然后转身回到他的房间。每次听到他渐弱的脚步声一阵又一阵,心酸和后悔会像涌浪一样朝我撞来。
一路走来,我飞的离他越来越远,以后也许会更远,但我知道无论我们的距离有多远,我最终还是会跌入他的温暖。我们之间无论隔了多少冷淡,心底里都一直装满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