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的程序,冰冷的零部件,坚硬的外壳——普罗大众对人工智能的理解到此为止。它的思考方式是理性而无情的,它的行动方式是高效而敏捷的——我们对于人工智能的运作机制的认识也止步于此。很显然,我们对于人工智能的了解是既狭隘而又缺乏想象力的。
科技发展至今,就人工智能这块研究来看,仍然处于弱人工智能阶段。对于当下的人类来说,强人工智能与超人工智能阶段是无从想象的。他们会有情感吗?它们会有欲望吗?等等,我们都不知道。
所以库克先生的忧虑是具有时代意义的。在当今这个人工智能还不那么发达的时代下,人逐渐被人工智能同化,成为失去价值观与同情心的生命体,无疑是危险的。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矛盾,在这个科技越来越发达的时代,人类却渐渐失去了价值观与同情心,或者可以称之为“向野蛮状态的倒退”。其实,这何尝不是“当今时代的产物”。从十八世纪的工业革命到如今的信息革命,在科学技术史无前例的腾飞的同时,发生了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具摧毁性的剧变。两次世界大战,广岛原子弹,奥斯维辛集中营,种种互相残害的事件无不述说着人性的泯灭。所谓“人性的泯灭”自然包括价值观与同情心的丢失。试问,纳粹在对犹太人进行大规模的“种族清洗”的时候,价值观何在?同情心何在?
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赫伯特·马尔库塞认为:这正是现代科学和统治成就的自然结果,就是世界演变至今的产物。人对人最有效的征服和摧残恰恰发生在文明之巅。也就是说,纵观历史,今天我们所认为的自由世界(FreeWorld)实际上是价值观最为扭曲,同情心最不珍贵的世界。可以说,人性的裂缝在发达科技的催化下撕扯得愈来愈大,它不但没有帮助我们向真理迈进,反而背道而驰,助纣为虐。我们大可承认,科技的发展正在反过来奴役人类的精神和思想。
事实上,早在百余年前,马克思就曾透过工业革命,预料到如此现象的来临。科技发展得愈发达,人类就愈成为科技的奴隶,令科技自由支配我们的贪婪和欲望。这样看来,随着这种现象愈演愈烈,人的精神层面恐怕只会进一步的贫瘠,荒芜,甚至到无法自我认知的地步。试想,一个人连认识自己都无法做到,价值观是什么?同情心又何从谈起?
那为什么库克先生要拿人的现状与计算机的现状作比较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与计算机演变方式相似。计算机是在不断输入程序的情况下成长的,其实对于人来说,我们所处的时代,社会,家庭,又何尝不是往我们大脑中输入的程序呢?况且,在如今趋近机械化的社会中,人的“无目的性”早就近乎消失,就好像古代的奴隶一样,不具备“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所拥有的元素。
然而,就如今的科技水平来看,人工智能就早已不局限在纯理性的范畴里了。人工智能作诗、谱曲的例子屡见不鲜。所以我们需要担忧的不仅仅是人与计算机思想上的靠拢,更要忧虑:如果在不远的将来,人工智能的思维模式真正意义上超过人类(无论是感性还是理性层面),作为人工智能的创造者,我们该如何面对人性的恶化与人工智能的僭越?
我们该如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