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徜徉于满是绿荫的花园,你却把我拉回你怀里,当我对此表示不满时,看到了路上满地的荆棘。
我的母亲很漂亮,鼻梁很挺,嘴角微翘,望向我时,眉眼间饱含温柔。但自我长大后,她就很少拥抱我,她怀里的温暖我也都快忘记了。
记得那天,乌黑的天里不见一朵白云,风也是沉闷的,心里感觉十分压抑,莫名烦躁。我与她吵架的原因却奇怪地记不得了,可能是记忆被选择性地清除了吧,脑海中全是与她争吵的画面。
她从浴室走出来,裹着一条蓝色的浴巾,我没有同她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至于电视内容,我记不得了,也许本就没有认真看。她坐到我旁边,曲腿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我忍不住瞟了她一眼,只看到了她被水泡肿胀的脚趾。我定了心,不再同她说一句话。电视里的人物模糊地跳跃着,我知道她在看我,却故意不作理睬。
“冰箱里有菠萝。”她终于开口了。我没吭声。
“草莓在桌子上。”她又说。
“晚上买了鸭脖。”
……
“吃一点吗?”她眼里充满期待,甚至,讨好。我依然没理她。
她的话越来越多了,电视里的人物每跺跺脚,甚至挥挥手,她都开口想同我讨论,即使我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九点不到,我再也坚持不住,扔下句“我去睡觉了”就头也不回地进房。那句轻飘飘的,不知道告诉谁的话,是我今晚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睡梦中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能听出是她在故意把声音压小。我翻过身,摸起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或许是迷糊,或许是不想面对,我竟在哭声中睡着了。迷迷糊糊,朦朦胧胧。
早上六点过醒来,坐在桌前正要打开电脑,先看到的却是一杯牛奶和一封信。牛奶是温热的,信纸是皱巴巴的,一个又一个洇开的墨团躺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这让我想到了我儿时躺在妈妈怀里的场景。我读不出来,却捏着这纸墨团不肯松手,等反应过来时,泪水早已将信纸浸湿。
心灵感应般的,我抬起头,她站在门前,手捂着嘴望着我。我什么也记不得了,只一个劲儿跑过去。她伸出手,我撞进她怀里,这久违的温暖竟是那么熟悉。
妈妈,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喜欢跟你一起吃东西,我其实很喜欢跟你聊天,我其实很喜欢窝在你怀里。妈妈,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