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从云层中透出些许模糊轮廓,染上点点潮红。惬意熏风把荷花的清香送向远方,还夹杂着似朝露的味道,这是夏日特有的气息。目光越过院内繁枝茂叶,却不见路面狼藉,明是昨晚才莅临的骤雨,这倒是为炎炎夏日添了一抹清凉……忽闻些沙沙扫帚声,近旁三三两两随意落叶,更显远方小径的整洁,逆光的背影,渐渐近了,将山水写意,凝成了油画,原是如此。
我懒懒踱步,伴着繁花清露,鸣鸟欢吟,思绪随着鸟影翱翔于天,脉络样的道路上,不时的车影掠过,向着心中的目的地奔驰。
公园的生机一片都笼着层淡淡的曙红,有三五孩童在树旁嬉戏,充沛着满满的朝气,集聚又散,在花前,在树下,竹影中,被寻得的,便不止嬉笑。手握书卷,踱步河边,则又是一派光景,三位爷爷坐着马扎,闲谈垂钓,不时垂下的吊丝,泛起层层涟漪,鱼漂随小鱼的嬉戏,上下浮沉。我走上前去,赏着日出盛景,又见涟漪渐渐消散,许是风捋平的。间或吊起的银鳞,最是爷爷们闲聊的话题。闭上眼睛,又闻爷爷们谈起往昔琐事……
那是一段青灰色的回忆,是他们儿时套着棉袄的,点着炉子的模样——脸上满是灰土,空中埋藏着阴翳。冬天的食谱上永远都是白菜、豆腐、萝卜干。那时我们没得选哦,现在的娃们是不知道选啥哦。远处呼啸而过的高铁,又勾起了爷爷们对绿皮火车的深沉的记忆。不时的,爷爷们又回头望了望叶隙间,露出的低矮、活泼的影,垂头淡笑。
“现在的孩子玩的花样可真多,”爷爷挠了挠风掠过的头顶,“我那时候也就掰掰地里的玉米了,哈哈……”
河畔芦苇随风舞着,又吹皱了水面,鼓了花苞。嗖——水花翻滚。“快,大鱼!”旁边的两位老爷子也放下了手中的钓竿,过来帮忙。微微泛红的鱼鳞镀上了金边。“小宝,过来看大鱼啦!”三五孩童从花前影下汇聚过来,兴奋地叽叽喳喳,不时伸手去指。鱼收入桶中,孩童立马围了上去。“老李,怕不是有三斤吧?”“中午可以来个红烧鲤鱼喽,娃爱吃。”
吊丝又垂入水中,爷爷们的思绪又飘回了过去,许是过去的苦颇为深刻,才更品味得今日的甜。我不曾经历,但仍能感受到那满满的幸福。孩童继续追逐嬉戏,太阳渐高了些许,路上已显繁忙。沙沙的声音不知何时远去,小径落叶全然不见,我摊开手中书卷,不觉却多了层意味。
天大亮了,晨光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