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秋阳肆意绚烂,安宁且独自清香。一任青春时光奔流,孩子亦孤胆追寻。——题记
自从读初中之后,看这个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了。也许是我拥有了更好的眼——不,视力已经低到不可思议——那就是,我长大了。我学会了去爱生活的另一面?
多么神秘!只是几个星期的事情,我就有了与以往相较分明的思想,如同黑暗躯体中终于亮起不灭的灯盏。不过,我现在也确实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是不能把心里的明艳举出来,展览般受人鉴赏的。
时间对小孩子不公平。时间像一尾虹鱼,在双手中窜来窜去,抓不住。它的彩鳞折射着缤纷的生活,陷进我心里头,安身立命,好似这本就是它的宿命。当我不再光鲜亮丽、呼朋引伴地走进商场,而是背着沉甸甸的书包,穿着宽大的校服直奔书城时;当我路过那种净卖女孩子爱的小玩意儿的店子,却视而不见时;当我专程跑到小学母校去,内心怀得竟是不可言状的愧疚时……我清楚认识到:时间,它戏弄我。我像被它赶一只羊进圈似的,满是狼狈。
所有的一切都急不可耐地变化着,父亲甚至失掉了他引以为傲的坏脾气。他忧困地淌过这世间深水,肩上乱七八糟的责任负上了就舍不得抛。现在,他扭过头看我,偏了半个身子,完整地看向我。真是柔情的一张脸,圆润饱满的额头,下巴上细密的胡茬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白花。
——父亲悄悄歪着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望向两边,再不动声色地打量我一眼,然后挺挺腰板、更大步地向前走;父亲这样失策的模样,从前有好一阵子给我拿来好笑呢。如今,父亲把傲气摁进骨头里。是他老了累了,还是因为我再也不是个要他绞尽脑汁去管束的孩子,而是一个连见面都不多的中学生?
我不是个孩子了呢。
但我仍依恋父亲、尽管是此时的想法。我喜欢他无人能撼动的固执,像袅袅夜色凶猛地落。尽管他夜色将尽。
在这学校高墙里,这被禁锢的短暂时光中,我疯狂地思念。曾经玩得忘乎所以而不愿回家的小小少年,就着皎皎月华自顾自想家了。我承受不起这世界的森冷意志,只想逃离。逃进梦境般的家,温暖啊。想起父亲送我去学校,他一声不吭地盯着我,接着推我、有力而有耐心地推我跨进校门。
半只手臂的距离,我都畏惧。
他又叮嘱几声,背对我,消逝在人来人往的嘈杂中,无可捉摸地远去。
我真的无计可施。我转悠在多少被蹉跎的光阴里,曾经记忆里的美好一抓就化为泡影。我只能去追、去寻,眺望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我心浩荡,一如从前——无畏,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