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在暮色中超发荒凉,我们驶入郊区时,附近已鲜见车影人迹。
为了活跃气氛,父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我小时候,早上得摸黑上山去捡柴。每次我爬上山顶时,父亲已背了一筐柴下来。我紧跑一段追上他,两个人就担着晓间的晨露,水气把裤脚都打湿了。”
“我家里比你爸那会儿富裕些。我爸爸,也就是你公公,什么都会,手灵巧的很。他闲不下,有个机会就会跑出去干活。我们家三个孩子,口袋里是听得见零钱儿响的。”
“我捡了柴就去上学。那时候,兄弟姐妹们都出去打工了,我一人还苦读着。我自然也想放弃学业,但父亲拖出一口犁,叫我选,要么读书,要么耕地。打那时起,我也安心读书了。谁想耕一辈子地啊!我考上大学,父亲送我下山,他从没出过这片山,想着我如今将跨出去了,竟不知说什么好。他激动地拍着我的肩,‘出发吧!’最终,他总算憋出句话来!”
“我犹记得,爸爸总是难得在家。我妈老是夸他,说他见过世面,去过许多城市。我们几个孩子也盼他回来,却是为了他兜里的糖。我那孩童时的记忆里,爸爸是淡的,只有一个飘渺的影儿。年刚过,他又背了包,‘要挣钱啊!’他愧疚似地终是推开母亲挽留的手,在冬日寒风里向手心哈了口气,‘我出发啦!’他侧着身子退了几步,又看了我们一眼,终是转过身,走了!”
我们到那儿时,一对中年夫妇热情地迎出来,父母与他们聊天,我便坐在一边。
“女儿前几日,又随老师去考试啦!她说想去国外上学。很快,这屋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以后,你们可要多来玩,人多热闹啊!”
他们聊起女儿,眼里的自豪几乎溢出来。
“她现在可独立了,我们也不必操心,她已经考了几次,分数都还不错,大概很快就要定下来了吧!”
“那天她出门,本想着是第二日去,临时有变,我俩还在外头上班,回来便看见桌上留了字条,‘我出发了!’字迹潦草的很。唉,难得她还记得跟我们说一声。”
我们沉默了许久,叔叔忽对我笑了笑:“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很快,很快,就是我出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