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的乐趣不仅仅在于品尝美味、谈天说地、共贺新春,还有更快乐的便是为家人亲手制作那快乐的源泉——年夜饭。
每到过年之际,我便随父母到乡间,陪奶奶共度除夕。农村已经很现代化了,有液晶电视与机顶盒,早辞别了黑白电视与天线;有无线网络与社交媒体,早辞别了串门走巷的欢声笑语;有厚实的棉被与空调,早辞别了缩在被窝中瑟瑟发抖而又兴奋不已的守岁。但是,那口静静躺着的黑铁锅与温暖的土灶一直没有变。过年本就是一年生活最为升华的时光,讲究的是过出新年的红红火火与生活的劲头。而用土灶做年夜饭更接地气,从烧火前的搬木柴、用秸秆引火到盛出菜肴,每一步都要用劲、用力、用心,不允许一步偷工减料。这正好顺应了过年之时的生活气氛,于是用土灶做年夜饭便成了我们家过年的灵魂。
奶奶主厨是做年夜饭的惯例,但今年要有些不同,我来“做大厨”。面对这口土灶与大铁锅,习惯了现代化厨房设施的我难以驾驭它。好在奶奶熟悉它的秉性,加之奶奶指导有方,还有父母打下手,我得以体验一番制作年夜饭的乐趣。当然,困难还是不少,一上场便遇到了困难,木柴用打火机生不起火来,在奶奶指导下笨手笨脚地先点燃了秸秆,用易燃的秸秆引火,放才能使火烧旺。
大铁锅蹲坐在灶膛上,沉稳到无法撼动。下了菜籽油,得用铲子滑油润锅,炽热的火苗周游着亲吻锅底,随着木柴与菜籽油的爆裂声,忽起忽落,奏响了春节的二重奏。就是用这样一口铁锅,我在奶奶手把手的指导下做出道道美味。冬笋炒雪菜,冬笋晶莹如白玉,透出一丝丝甜甜的芬芳;芦蒿炒肉丝,色泽明亮如翡翠,透出一缕缕淡淡的清香……
烧好最后一道菜,我身前已经沾满了飞溅出的油滴,站得腰部发酸,右手微微发抖了。偶尔一次年夜饭的制作过程对我来说是略有劳累但充满乐趣的,但对于每年做年夜饭又年事已高的奶奶而言必定是辛苦的。而对于曾经日复一日为我精心准备早晚餐的外婆与父母而言,这更是需要坚持。而支撑他们去重复这辛劳的必然是对家人持久的而又默默无声的爱。因此,不仅是过年,更是每一天都应值得珍惜。或许确实是时候让我来做一次“大厨”,感恩一下父母以及所有的家人,带来年夜饭卓上的乐趣,带来每日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