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春节——
“小陈,咱们比一比,从这跑到家门口,谁跑得快?”这是父亲发起的一次赛跑,离家门不到50米的地方。红色的爆竹屑撒在惨白如水门汀的水泥地上,稚嫩的我,细细的短短的腿在迅速摆动着,我的脸红扑扑的,像是门前挂的红灯笼。可爸爸仍跑在我之前,最后10米了,我抓住爸爸回头一刻,如风火轮一般飞奔起来,终于抓住爸爸的裤脚。“小陈,真棒!回家啰!”爸爸高兴地牵着我的手,向家中走去。
四年前,杪秋——
“小陈,再跑快点!”还是那条路,我和父亲一起奔跑着。脚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咔咔”的声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和父亲跑得一样快了。“嗯,真棒!”跑到家门口,父亲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拉着父亲的手一步一跳地走进楼里。
如今——
“小陈,快跑,看谁先到家门口!”父亲又停在小区门口看着那条短短的小路,笑着和我说要跟我“比一比”。我看着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步伐变得沉重了。回头,即能看到那张苍老的脸。他微笑着,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依旧荡漾着和我一样的小小的童心。“嗯,当然好!”呼呼的风声充满了我的耳朵,两旁的景致稍纵则现于身后。我仍不松懈,往家门口狂奔着,猛地回首,才发现,父亲已经被我甩开一大段距离。冬日那凛冽的风刮在父亲清癯的脸上,几乎掀起他宽松的衣筒。他喘着粗气,有些吃力地跟着我。原来,父亲在我长大的同时却老了,不惑之年的他已经追不上我了。我突然鼻尖有点冰凉的酸。“回家,吃饭。”父亲故作轻松与我说,胸膛却剧烈地起伏着。
那条短短的小路见证着时光流逝,岁月更替。上天慈祥地给予我超能力,却也无情地剥夺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