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后,草地枯黄,偶尔能听见割草机突突突的声音,割去枯死的草尖,留下奄奄一息的草根,为的是来年能够再次生长。
那些被腰斩的草尖,折断身躯混进了除草机强有力的刃片理,又像一个弃子一样在割草机的另一头无情地被甩出。
它们很轻,轻到它们身体碎裂的声音竟然敌不多割草机发动机的轰鸣。
它们很小,小到被鼓风机甩出去的瞬间无法站住脚跟,只有跟着风牵扯而出,不知落在何处。
在满是常青阔叶林的家乡,若是没有衣物的添加,气温的降低,就很难体会到秋的存在,春至冬来,满山遍野清一色的绿。只有草,一岁一枯荣,只到草变黄了,才有了真真切切的秋的感觉。
那些被扯碎的青草,无言的,割舍了自己生长的原本的土地,太阳烘烤,像是自身在发酵。
以前从没有感受到如此浓郁的青草之香,太阳给予的光和热,却好似让这些死物又一次地绽放出了生的光辉。青草朴实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校园里,那是一种无法抗拒,无法逃避的香,人类无论怎样的工艺都无法制出如同现在这般清新纯净的香水,那是他们生命的味道,这一种味道无法复制,无法模仿,而是沁人心脾的清爽。
它们死了,太阳将烘干它们体内最后一丝水分,到那时,就连它们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印记,这点微香,也会散去。
草又枯,草又荣,草虽同,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