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处处是选择,有的选定了当下,有的却牵连了一生。一个小小的选择,有可能就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记得去年的现在,我不是在琴行就是在去琴行的路上。陪练、乐理、视唱、专业课一上就是一整天。学习成绩从中上滑落到中下,黑眼圈也越来越重。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想去考上海音乐学院附中的念头。
又是一个晚上,整个小区都熄灯了,只有我家灯火通明。一阵又一阵重复的琴声如雷贯耳,一次又一次的叹息在琴弦上滑过。我双眼盯着乐谱,眼前却是一片空白。这一颗颗音符好像从谱子里爬了出来,爬进我的身体里,让我突然产生了极度的厌烦。
“妈妈,我不想练琴了!”不知是控制不住还是怎么回事,这句话不经我的大脑就脱口而出。妈妈极具威力的眼光瞬间盯住了我。一秒、两秒、三秒……“唰”的一下,我委屈和压抑的泪水打在了琴板和指板上。手指已经磨破了,血从水泡里一点一点地流出。“啪嗒”“啪嗒”,不知是血还是泪,滴在地板上。我却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
“既然不想吃学习的苦,就必须去上海。”妈妈毫不留情的话又像耳光一样打在我心上。我知道她下一句一定又是拿我和别人作比较。于是,我这次鼓起勇气要反驳她。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以承受任何压力,但是我不想这么早定下自己的专业!”我知道,这段时间妈妈的内心也是矛盾纠结的。她和我的专业老师翟老师无数次为了考学的事彻夜长谈。爸爸也一次一次去学校和班主任老师交流我小升初的事。妈妈带我去过上海的老师家,打定主意让我去考上音附中。爸爸、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包括我自己,却希望我留在杭州。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选择,却互相僵持着,家里的氛围异常压抑。只要我练琴一松懈,就会触动妈妈的神经,也会引发一次妈妈和外婆的争吵。
“我知道走专业很苦,上海音乐学院的马老师比翟老师更严厉要求更好,但翟老师和马老师都肯定了你的专业能力,但这一年确实很艰辛,可你知道中考高考有多难吗?只是你提前在六年级就参加了高考,决定了自己人生的方向。你现在要放弃,你知道你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吗?”妈妈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忍着没有流下来。这是妈妈最近对我说的话中,最温柔的一句。
爸爸紧锁着眉,用克制的声音说:“尊重钦自己的想法吧。”这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竟然触动了我的心,我打了个寒颤,说:“爸爸妈妈,我保证我能同时兼顾学习和特长,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空气沉默了很久很久,妈妈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哽咽着说:“好,我支持你做自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坚持下去!加油!”
空气变得轻盈愉快了。这一刻,是最值得记录的一刻。眼前的谱子又出现了,音符也回到了自己的五线谱上。这一秒开始,拉琴是发自于我的喜爱,她是我学习生活中的一抹亮色,而不是为了考学而学的枯燥死板。在书山学海中苦读的我,能抽出时间摸摸琴弦,畅游在令人心旷神怡的音乐殿堂,这是一种放松和享受。累了,我自娱自乐一首乐曲,与巴赫、贝多芬、海顿这样的大咖们对对话,聊聊古典,这才是学琴真正的意义。而坚持练琴所吃的苦,让我更能承受学习的压力。
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