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对咖啡有一种特别奇妙的向往,原因不在咖啡有什么好喝(我自然知道咖啡是苦的),而是由于喝不到咖啡。“小孩子喝什么咖啡,当心晚上睡不着。”这就是大人敷衍我千篇一律的理由。
喝咖啡的时机有三种,一种是被咖啡的香气唤醒的清晨,一种是在咖啡店小憩的下午茶,一种是挑灯夜战的凌晨。有那种一包冲剂撒入杯底,“咕噜咕噜”地倒入开水的速溶咖啡;也有那种在像化学实验器具的大肚子的滴滤式咖啡
壶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煮咖啡?我闻着浓浓的咖啡香,怎么也闻不够似的: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我一直感觉“咖啡”就是“成熟”的代名词。
有一回,路过那种有大橱窗玻璃的咖啡店:所有桌子都是最喜爱深色的木纹,精美的糕点,黄铜色的欧式餐勺,年轮般的老式唱片,悠扬的曲调,软乎乎的奶泡……趴在窗旁的我,被斑驳的老时光打在我身上,映照在桌台上,连同黑森林或者拿破仑蛋糕一起,光景们在这刻被定格,连时间都慢得舍不得:总是有种岁月静好的娇柔?
看到那种专门喝咖啡的银色汤匙漩涡似的在有拉花的咖啡里搅拌着,白色的拉花渐渐地散开,像是池塘中的圈圈涟漪,再拿起抿一口。太有腔调了,我简直看呆了!
我想着:我什么时候也能像这样在咖啡店里喝着摩卡看着玻璃窗外人来人往的世界呢?仿佛是一个有格调的都市人。
直到后来有一次去星爸爸。看到店内的队伍仿佛一条长龙。我拽拽妈妈的衣角。“你晚上睡不着可别怪我我提醒你哦。”妈妈恐吓似的对我说。一杯摩卡:鲜奶油的奶泡,甜甜的巧克力酱拉花浮在加了牛奶的香醇咖啡中。我喝了一口,舔了舔“牛奶胡子”,好甜哪!几乎没有苦味。我看着窗外的行人,阳光也泡了个咖啡浴。我慢慢地把摩卡喝完了,走出了咖啡店,还故意让门上挂着的铃铛响了一下?晚上,我并没有失眠,而是很快地进入梦乡,我幼稚地想到:
我是个小大人,我已不是小孩子。
有时候幸福来自于妈妈织给我的小熊围巾。
有时候幸福来自于寒风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有时候幸福来自于梦见自己的文字在大地上遍地开花。
胡适说,生命本没有意义,你要能给他什么意义,他就有什么意义。与其终日冥想人生有何意义,不如试用此生做点有意义的事。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幸福的开关,正如咖啡的甜苦,放一点糖它就会是甜的,放一点牛奶它就会是温和的,什么都不放就会是苦的。想调成什么味道,全凭你自己。生活也是如此。
咖啡苦,咖啡甜。幸福的开关,有笑有泪。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