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灯光照射下,米黄色的窗帘温柔地垂到地面上。房间悄无声响,我甩了甩酸痛的左手,看着桌案上的照片,思绪飘到了许久许久之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地之角……”一首熟悉的歌谣,在我脑海里回荡。情感让眼泪湿润了眼眶,顺着脸庞滑落,勾起了我对儿时的回忆。
那还是在我"伢,伢"学语的时候,爷爷你经常抱着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公路上只要有大型货车,卡车通过发出巨大声音,我就会受到惊吓哭起来,这时你总会摸着我的头,看着我胖乎乎的小脸说,“弟弟(小名)乖不怕”,还哼着歌逗我笑,我那似懂非懂得样子,也总能报于你幸福开心的笑。后来,我才知道,那首歌是你老喜欢听的歌。
长大后,我被父母送入托管,周末才能回来。渐渐的我变得不爱说话,和你接触也越来越少了。甚至回家也没和你说过话,感情上逐渐疏远了。就算过年时拿到你的压岁钱,也很少和你讲话,性格一度变得好怪癖,父母看到我这样子,也只是无奈而失望。
在小学毕业的前一天晚上,爷爷你突然打了一个电话来,我不太情愿地接过电话,和往常不同,这次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开口就问我"吃饭了吗?吃什么?"而是问我,"你在学校有好朋友吗?"。
我愣住了,良久才说了一个字,“有”。
电话那头你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这一辈子最错误的事就是不善于交朋友,你要好好珍惜啊!"还有,过些日子,爷爷要出远门,去看看老朋友……
不知为何,听到爷爷最后一句话,总觉得莫名的心酸。当我怀着沉闷心情准备玩游戏时,却不经意按到相册,点击放大。一瞬间,"熟悉的画面涌入心头,是爷爷你的照片,和儿时相比你苍老了许多,皱纹多了,头发全白了,弓着身子,笑容是那样无力。我愧疚地低下头,想起爸爸的话,爷爷是文化人,知识分子,老实巴交的,一生朋友不多,那些朋友也大都已经不在了。还说爷爷最疼爱我,要我主动找爷爷多说话,谈心,那样爷爷肯定会很高兴。
我哭着度过那夜晚。到了毕业典礼快结束的时候,好像才回神,校长让我们唱送别歌,熟悉的伴奏响起了,"天之涯……地之角……"一曲唱完,同学们个个流着眼泪,不舍的抱着对方,我却开心的笑了,“人生难得是团聚,惟有别离多”。哭什么呢?我不敢保证,我不是不舍的,但我能保证我是唱得最大声的,因为我要唱给朋友听,也要唱给爷爷听!
"天之涯,……"这首歌,我永远不会忘记,因为它是一个人的痛苦,一个人的悲伤,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