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父亲的背影总是那么的雄伟,仰望着那背影,我的心中便会有意思敬仰之情。但在一次令我感伤的梦境之后,这种感觉便成为了丝丝后悔。
父亲是一个军人,虽然他是一位文官,但20几年的军营生活,却让他那略显臃肿的身躯多了一些不可侵犯的神圣感,在它面前的我,总是不敢大喘气,与他的关系也一直如同首长与士兵,而不是父子。
所以每每我在他面前犯了些许的错误,他便会毫不犹豫、劈头盖脸地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骂我一遍,留给我一个让我在无数个噩梦中惊醒的背影。
但这一切的一切在去年天翻地转。
这是我进入初中的第二年,也是母亲进入新工作的第二年,更是父亲转业后的第二年。去年对我们这慢节奏的小生活来说是一个有慢渐快的小转折,却差点使我们本已经固定的生活场景开始破碎。而父亲的转业便是这一段苦歌的序曲。
从军队转入地方,虽是生活变得轻松了,不用再连夜写稿子了;也不用因为某个下属的失职而不远千里地奔到老乡家里谈话了;更不用一年只被允许见两三次妻儿了。但当父亲脱下了那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军装后,他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惆怅。在半年的假期中他不断地思考如何在自己工资减半却要帮我交那从未出现的学费而苦恼。在我眼中,在这100多天的修整中,他却仿佛老了十岁。
心中的担忧无法向下属发泄,这让他的眉头在我和母亲面前再也没有舒展开过。他甚至开始向我们发泄心中的怒火。听了这些冷嘲热讽,母亲也许还能忍受,还能劝解父亲,还能妙语连珠地化解他的语言。但正在青春叛逆期的我却无法忍受,我们父子俩就像一个炸弹,而那些激烈却又针尖对麦芒的语言便是那点燃引线的火柴。
一切都始于一开始的玩笑,渐渐地他便开始咆哮,我不屑地躲在房间,却没发现,在我出门的瞬间,矛盾到达顶点。眼见着一个微微发胖的拳头来到眼前,我用手掌替脸接下了这一拳。而父亲则颇为不满地再起一拳。母亲过来劝解,可当时都在火头上的我们还是争吵了起来,这场充满了硝烟的战争最终以我的砸门而出告终。母亲找到我说:“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好好想想吧,唉——。”
那一天晚上,我梦一场。发现父亲就在我的眼前,但无论我如何喊,如何叫他都没有转过来看我一眼,只给我留下一个落寞的与从前不同的背影。看着那离我而去的背影我不免一阵心痛。
梦戛然而止,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被子早已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