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怒喊,我奋力打开大门,跑了出去。耳边的风声让我听不清电话里父亲的叫喊,那一刻我果断挂了电话,只想要逃离。一阵又一阵电话声,激起了我眼眶中的泪花,我只好把手机静音,把平常那个最熟悉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的父亲很严厉,而越长大的我也更加大大咧咧,逆反的思想也越来越强,就是这样,无数次痛苦的争吵与僵持诞生了。
学业越来越繁重,学习负担也一日比一日重,我绞尽脑汁,疲于奔命,题目刷了一道又一道,试卷刷了一张又一张,可是仍然不见实质性的提升。我想过很多办法,努力想把自己的成绩提上去,可是我的理科成绩还是不好,并且还一日比一日的落后……
就这样,我熬到了期中,伴着期中考试,我的噩梦也来袭了。
“你怠惰了!”托班下课后,父亲在电话里对我说。我认真地听着,没有回应。因为我明白,口头的解释只会造成更多的误会,在他面前,辩解就是顶嘴,解释就是掩饰…我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因为我问心无愧,因为我已竭尽全力。如果还有不努力的地方,我会加倍奋起,关于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批评,因为我的心里早已有答案。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只要我自己明白就好。可尽管如此,我的心头还是产生了一丝焦虑和烦躁。
“我看是你的努力还不够!”见我不说话,他便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句话,让我原本平淡的烦躁变成了怒火,我不知道我哪里差了,我更不知道我的努力欠缺到了何处?我只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一个人承受了孤独,苦难,痛苦,迷茫…而就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向我伸出援手,没有人为我指引方向…我一个人在黑暗中爬了那么久,不知磕出碰出了多少伤疤!等来的,却是一个“置身事外人”的指责。
就在那时,我心中的怒火迸发了,我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自己往其他地方跑去,没有等他来接我。
之后,我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正是晚上,月光皎洁,繁星点点,可我的眼睛里却布满了阴霾,吹不散,也拨不开。渐渐地,我的眼角开始泛红,眼眶开始湿润,泪珠划过脸颊,我忍不住抽泣起来…
泪,从堵住的心口,一缕一缕地涌出;痕,无情地腐蚀着脸上最后一丝红润,回馈的是一脸苍白;眼角被泪水粘住,一张一合都是问题。夜渐渐深了,几只雀儿,扑腾着翅膀,消失在了天空中。慢慢的,与生俱来的倔强,让我收回了眼泪,一切都是那么悄无声息…
手机还在嘟嘟地响,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此时似乎变得陌生了,我无力再挂掉那些电话,也没有心情再听那些铃声,把这最熟悉的号码打进了黑名单,从此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那时,仿佛整个人都沉入了海底,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躲着人群,流进我的心里,我心中的那片海底。清新的海风,柔软的沙粒,平静的大海,是我想要的温柔……
那一刻,我逐渐沉入大海,越沉越深,不再期盼着什么,尽管海浪打湿了我的衣角,努力推我回去,可就是那一刻,毫无留恋,一切散为云烟,坠入海底的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夜空中的星星……
是的,是星星!
“阿宝,你在哪?”
……好久没唤过,我的乳名!
原来他记得!就像小时候,每次他抱我在膝上,逗我笑时那样,唤我!
“老爸!”我心底轻喊。
睁开眼,我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将我从海中唤醒,他就是那一朵又一朵的海浪,敲打着海滩,打湿了我,也“妄想”打动我的心。尽管我并没有挣脱的意思,但他没有放弃,他依旧无声地告诉我:“你比任何人都值得。”
你看到了吗?海浪正在试图推我回去呢,他说我很值得!
好久没有感到那么温柔了…
最好的陪伴,是理解;最好的成长,是没有隔阂,是用心听对方的一言一语,不忽视,并给予TA安慰。成长的道路需要用灯光点亮,因为成长的道路有时是灰暗的,暗到四处碰壁。毕竟一场美梦,逐渐破碎,彻底清醒,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那刻,我突然懂了,其实我的父亲已经尽他所能,用他最好的方式来爱我,来保护我。我老爸虽然没让我住上别墅,但他也没有让我流浪街头;他虽然没让我穿上几千块的名牌,但也没让我冻着;他虽然没让我成为富二代,但也没缺我零花钱;他虽然没带我天天下饭馆吃大餐,但也没让我饿着…他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这世间有险恶!”,他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孩子,只有再努力一点!”我却把这些都当成了“恶意”,明明都是“善意”呀,他明明只是想让我提前明白这社会,他只是想让我在长大后可以不过被贩卖焦虑的人生,可以过上自己选择的人生……
林海音说“爸爸的花落了,我已经不再是小孩。”
我不会等爸爸的花落了,再长大。
我已浮出那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