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触摸母亲的头发，用湿的手撩开那头发，这头发虽然不干枯分叉，但是已没有昔日的光泽与柔润，母亲喜欢把头发染成褐色，可是，我掀开那长发……
黑色，白色，两色相间的没被染到的发丝是如此明显，尤其是白色，在黑褐下是如此扎眼，母亲的头发就像油条夹糍粑，褐色包住白色，白色上面有芝麻般大小的黑色。
被惊了一会儿的我，开始给母亲洗头了。
水流流过手指，穿过发梢，流进我的记忆：从我记事起，母亲的头发是又黑又柔，一顺到底的，我常常去撩她的头发，如拨珠帘一样。后来，我上了小学，母亲更加忙碌了。记得那时，母亲为了多挣一点钱，常工作到深夜，第二天还要早起给我准备早餐；在我生病的时候，母亲整宿守在我的床边……不知不觉间，黑色从母亲的头发褪了下来，变得苍白；褐色从母亲的头发被染了上去，掩盖衰老。可皱纹，从她的眼角爬了出来。小学六年转瞬即逝，我一天天长高，她一天天老去。
洗得差不多了，“妈妈，可以了，你看。”母亲照了照镜子，湿润的头发如同原来一样水灵、柔顺、飘逸。“洗得真好，儿子第一次洗就很不错了。”母亲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而我却难为情了。
洗完后，我坐在沙发上，回想那三个字“第一次”。是啊，母亲的头发由黑变褐，由褐变白，皱纹越来越深，万一哪一天，她老了，我远去了，我还能为她洗几次头？还能看到她天使般的笑容多少次？十多年前，她教会我走路；十年后……
黑、褐、白。
